【言情小说】一步一脚印

第一章:丫头,长大我娶你

早在我还贪恋母体舒适而沉睡胎中第八个月的时候,写苏丹已经降临到这个美丽,可爱的尘世了。

谢苏丹她妈那会对我妈说,“雨彤,如果你生个小子,咱结亲家,如果是丫头,咱互认干亲吧。”

我妈想都没想一口给应了下来。从那时起我和谢苏丹就蒙上了一层不白的关系。

当我和其他孩子学会在河边甩泥巴了,谢苏丹就屁颠屁颠的跟在我身后,静静蹲在一旁看我玩。偶尔兴起我会递给一块给她。换来的就是一阵兴奋的欢呼。每每此时我就不失时机的向她许诺,“老婆,以后我捏好多泥巴给你。”而她则傻傻的一抹鼻涕,干脆的回一声,“恩!”

玩扮家家是我最高兴的事,我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爸爸的角色,而我要迎娶的新娘自然是谢苏丹。同龄的双胞胎兄弟杜明,杜宇毫无疑问的被我们俩压迫着,既当主婚人,又当儿子。

“送入洞房!”每次听到他们喊这句话,我都异常兴奋,好象真的把谢苏丹娶回家了。可是屁大点的孩子又怎么知道什么是洞房?以为两个人睡在一起,闭上眼睛叫一声老婆,叫一声老公就算是洞房了。洞房一完就会凭空冒出两个和我们一般大的孩子,如果来了其他玩伴,有时也会当我们的孩子。至于生多少个孩子凭当时的人数定,完全没有计划生育的概念。我想当初上帝造人也不过如此吧。

上幼儿园了我还是习惯叫她老婆。而她显然不再是那个傻傻跟在我身后东奔西跑的野丫头了,她会穿的很整齐,背着书包规规矩矩的走路,也会很认真的听讲。大人们叫她“小媳妇”时她也不再大声嚷嚷,“我是姜俊尚的老婆”了,而是小声嘟哝,“才不嫁人哩。”可是我仍然大大咧咧的牵着她的手上学,帮着她背书包。

一直到小学一年级,因为班上一个男生欺负她,我很自然以“老公”的身份狠狠教训了那家伙一顿。结果老师问我,“为什么要打人?”我理直气壮的说,“他打我老婆,所以我当然要报仇了。”那个老师气的直翻白眼,很鄙夷的说,“你妈妈真够丢人的,教出你这么个小流氓出来。”然后抽了我一顿手板我一直以为老师应该温柔如母,爷爷奶奶也一直这么说。可是从她那时开始,这种观点被彻底颠覆了,留下那句话印在心中,填不平,抹不去。

期中考试我数学考了倒数,谢苏丹却风风光光拿了正数第一,乐的嘴巴张的老大。我妈被叫到学校挨训。女老师和我妈几乎同龄,与老妈的慈眉善目比起来她可谓是凶神恶煞,粗语连篇。看到老妈挨训却不吭一声。我实在忍不住顶了一句。没想到话还没说完老妈的反手板重重落在我耳朵上,我好长一会都听不见声音,只是委曲的瞪着老妈,恨恨的。可我却看到老妈的眼里透着那种很受伤的感觉。女老师二话没说,只是笑眯眯的拉住我妈。我当时真想不通,为什么那样平凡的一张脸上怎么会有如此妩媚的笑容----如果有成年男子在场的话,估计马上要被迷晕。当然,回家肯定少不了一顿棒子炒肉。

下学期爸说让我去城里读书。我问爸,“就我一个人去?”

爸说,“不是。过一阵子咱全家搬到城里住。刚好你二姑妈在那里有点势力。你先一个人去。”

城里有很多新鲜的玩艺儿吸引着我们这些乡巴佬,所以我想都没想就点头应下了,还高高兴兴的跑去告诉谢苏丹。可能小孩子都是喜欢学习好的,讨厌学习差的吧。谢苏丹听了后好象很高兴的样子说,“小混蛋,你终于要走了?”我不知所以然的点头说,“丫头,长大我回来娶你。”于是我义无返顾的走了,没有回头。

第二章:我不是—流氓

我的字写的很难看,本来刚转的学校要把我分到最差的班,可仗着二姑的那点威力我好说歹说给分到了一个中等班。

丫丫是我转学后的第一个同桌,她是那种特捣蛋的女生。

“嗨,我说新来的,警告你,别跟你后边的女生玩啊,她可是坏透顶了。”这是丫丫跟我说的第一句话。这样的唐突话令我不知所措。女生之间的小帮派主义真让人头痛。丫丫说,“她没爸爸,她妈特凶。”我偷偷转过去瞄了一眼后桌,大大的眼睛,瘦削的脸颊,一副很安静的样子。

发现我看她,女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我不敢说笑的多么消魂蚀骨,但它是我在陌生环境见到的第一个真诚的微笑。于是我记下了她—蔷薇,花一样的名字。

大多数时间蔷薇都是很孤独的,一个人坐着看书,一个人托着下巴发呆,一个人放学回家。我觉得她很可怜,拉着她去跟男生混。本来想男生群里应该很好混,谁想到那群男生也不理我了。多舌的从来都是女生,唧唧喳喳的说,“早恋。”“小流氓,羞羞羞。”我也不理会。

丫丫不再和我说话了。上课也一副很高傲的样子,装做认认真真的听课。可谁不知道她啊,如果她会认真听课,那猴子都能安静读书了。有时我主动跟她套近乎她也爱理不理。

我说,“丫丫,你们到底怎么了?我有惹着你们么?”

丫丫说,“没有。要怪就怪你不听劝告,非要跟她混在一起。想跟我们玩,除非你不理她。”真TM变态。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城里人和乡下人的差异。

很长一段时间丫丫都没再好好跟我说话,而我粗心大意的毛病总也改不掉,今天丢了橡皮,明天落只铅笔。问丫丫借,她也总是一句“不借!”气的我吐血。

眼看学期快结束了,我的字总不见长进。老师让我跟蔷薇的同桌调换,完了还不忘补一句,“姜俊尚,你要好好跟着蔷薇学写字。如果你的字再写的像狗爬我就让你滚蛋。”毛主席有句名言说的好,“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不错,这的确是个定理。这些老师不外乎是些更小的纸老虎。我该玩照玩,该笑就笑,虽然蔷薇很努力的想当一个尽责的好老师,我还是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样子。实践证明,老师只会无数次-----罚我重写。

广播操对我来说好象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在乡下除了三年级以上的学生要做广播操外一二年级的学生根本连学都不让学,所以我一直都希望自己是三年级的学生,那种希望不比当年的我想今天的我差多少。可真正面队这套完整的“舞蹈”;了我就大眼瞪小眼----傻了。本来想打算能混过去混过去,可男老师不同意,整整罚我双手拿砖双脚踏石罚了一节课。如果脚落下了就要用女生跳的皮筋抽。我真怀疑那些老师是不是变态,不过他的惩罚只能让我更加仇视他。

等回教室的时候蔷薇说,“哎,姜俊尚你可真勇敢,以前老师罚的男生刚一站上去眼泪马上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可你连哼都不哼一声,英雄啊。”

我说,“有什么好哭的?还没我老爹的五指山厉害,跟那相比他简直是挠痒痒。”蔷薇听了直咧着最傻傻的笑。

我不知道我是倒霉运还是男老师故意找我碴。其实我自认为长的不难看啊,相反还挺吸引女生,可他看我就是怎么看怎么不爽。我落下的课还没补完他就要考试。结果可想而知,学过的我三下五除二填完了,没学过的就看蔷薇的。好坏让他逮了个正着,二话不说拎小鸡似的把我抓进办公室,在卷子上画了个大大的鸭蛋说,“回家让你妈给你多煮些鸡蛋吃。”我还真的傻里傻气的问我妈妈要鸡蛋吃。当然句子是给藏起来了。

本来以为事情可以这样过去了,哪想到堂哥竟然临阵出卖我把事情捅给我老爸,最后我爸怒发冲冠为儿子,霹雳啪啦给我吃了饱饱一顿肉馒头,吃的我是昏天暗地连哭带求。要不是二姑看他下手重给阻止了,恐怕我那半条小命就没了。事情的结果是我半个月不敢躺着睡觉。

第二天顶着如来佛祖的头型跑去上课,让同学着实爆笑了一场。

祸不单行,就在我以为坏运过去的时候男老师借口我脚老是登前桌的凳子为由要惩罚我。

我说,“我没有故意去登,我腿长,蜷着不舒服,伸直了才不小心登上的。”

他说,“你个大还有理由了?谁让你腿那么长的?该罚。”说着拿教鞭狠狠的抽我的脚。

我说,“我腿长又不怨我,是天生的,哪像某些人,个不高还怨不得娘。”对我这样的农村跑野的孩子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那里管你是不是老师,张口就骂。

他说,“你有本事!能!”说着更用力。我为自己喊屈,可没吭一声。命中注定我是个倔强的人,也注定教我的不乏一些变态老师。他抽的差不多了,说,“你还挺牛啊,不哭,你倒哭啊!”他声音大的让班里的学生吓的打颤。

我憋红着脸,脑子一转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让我哭我就哭,怕什么?”说着硬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如果是现在,我肯定会说,“哭个屁啊,男人流血不流泪。”可惜那会什么都不懂。

他很满意的笑了,说,“真TMD贱,小流氓。”

我狠狠的纂紧拳头,大嚷着,“去你妈的流氓。我–不是流氓。我告我姑姑去,让她来找你。”那时候我姑还是很有能耐的,所以学校人一听见我姑的名字都会忌让三分,但是他要顾及面子,死撑着说,“死吧,告去,告去。”当然结果是我没有说,而他也没再故意找过我麻烦。

回座位了蔷薇几乎红着眼睛说,“你怎么敢和老师顶嘴?还没人敢这样哩。”

我说,“我从来都没怕过别人,特别是老师。除了—我爸,他是我唯一怕的人。”老爸的手段,只有我自己明白。可惜的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他也失去了震慑力,所以我成了家里无人能克的唯一另类。

第三章:懵懂?我很辛苦。

五年级的时候大家都不在相互排斥了,而是很能混的在一起痛痛快快的玩。想某位不知名的人说的一样,“我们大家都是很纯洁的男女关系嘛,有什么不能玩?”其实相对与其他同龄的孩子来说,在经历过乡下,城市两方面的双重洗礼下我在思想上似乎更为早熟些。

蔷薇说,“小混混,我妈说我小学毕业了就带我回老家去。”说的时候满眼星光,“幸福”俩字直接写在脸上了。

我听蔷薇说过,她爸爸就在老家。她妈当年为了一个男人和她爸离婚了,躲到这鸟不拉屎的新疆来。估计这次回去就是团聚去了。

“丫头,你终于要走了。”我说。蓦的又感到那里不对劲。我不清楚从什么时候起“小混混”就成了我的绰号,而且只能是蔷薇叫。而我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习惯了叫她“丫头”。

蔷薇说,“你帮我写留言册吧。我想让你第一个写。”说着递给我一个很不精致的本本。我什么都没说就塞进书包里。

留言册上写了什么我现在已经记不大清楚了,想来不外乎是一些“美梦成真,越长越漂亮。”之类的空无意义的言语----这几乎是我写留言册的惯用模式,大约就是从她开始的吧。

少年不知别离愁,载笑载言入歌声。以后的日子我们依然打打闹闹,依然一起上学,回家。直到快毕业。

有那么两天蔷薇总是心不在焉的,没有精神。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觉得无聊之极我弹了一下她的脑壳,想逗她开心,她竟突然蹦起来,看了我一眼恨恨的哭着跑了。我不知道那里招惹她了,只是坐在栏杆上发呆。

丫丫带着她的娘子军来找我报仇说,“谁让你惹她了?道歉去。”我想不明白,女生到底是什么动物,昨天还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仇敌样,今天就成了亲密无间的闺中密友。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没有永远的敌人”?未免太快了吧!

我愣了会说,“我不知道她会哭啊。再说又不是我让她哭的。”虽然我心里明白是我那一下让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可嘴里仍强硬着。

丫丫嘴吧一瘪说,“管你,道歉去。”旁边的女生也附和。无奈之下我被这群娘子军押解着去道歉。丫丫说,“为了表示你的诚意,必须三鞠躬。”

我说,“不可能!”这可是关系到一个男人的尊严,想古人都有不为三斗米折腰的志气,我又怎能为一个女子弯腰?打死我都不会做。

“男子汉大丈夫,弯个腰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不鞠躬那就不客气了。”丫丫挥挥手,一群爷们乖乖听话的硬把我给压成九十度----尽管我努力反抗,但无益是一根头发丝和千斤巨石之间的差异。这群爷们也够丢人,被一小女生呼来唤去。“好,事情完了。”丫丫自豪的笑了。

我憋红着脸,满腔的怒气,狠狠推开人群跑去收拾书包。末了扔下一句,“算你牛,老子不会这么完的。”气忽忽的跑了,留下丫丫和一群人愣愣的站在一起。

一路上我都在抹眼泪。以前我都以为我和蔷薇是好朋友,从没估量过好到什么程度,现在我明白了,我感觉到自己被—喜欢的人伤害了。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暗恋了。

等我再坐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搬到最后一排一个人坐。对于丫丫和蔷薇的诧异我故意忽略。她们跑来解释我也没听,只是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末了就听见丫丫的一句话,“小气鬼。”

“你TMD有完没完?我敌不过你我躲还不行么?真TMD烦。”听完丫丫的话我心底的火无名的往上窜。整个班顿时鸦雀无声,丫丫和蔷薇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剩余的日子里我一个人回家,一个人上学。有时候蔷薇来找我我也是能躲就躲。其实我很怕面对蔷薇,从那件事过后我就很难再正视她。是懵懂了么?或许吧。不过我宁愿自己还是以前的自己,更宁愿把它理解成友情,那样至少会开心些,不像这般辛苦,至少在面对她的时候是这样。

毕业典礼那天我没去,随爷爷回乡下了。听丫丫说蔷薇后来找过我,想给我解释。我说,“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了。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我知道毕业典礼那天是她的生日,她来找我是想和我一起过生日,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如她所愿。于是一张毕业合影,一张生日合影都留下了一个空白—我的空白。上大学以后蔷薇再次跟我解释的时候我才明白今天的事情,也才明白她的感受。不过也正是由于今天的懵懂,改变了我的许多。

第四章:老师,他摸我
再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上初一的小年青了。丫丫见了我一张嘴咧的老大说,“混混,这是你么?”

我说,“不是我还有谁?连老相好都不记得了?”

丫丫说,“我怎么瞧怎么跟撒哈拉里出来的黑人难民没什么区别。”我只说了一句,“健康的表现。”后来丫丫喜欢古天乐这皮黑马王子估计就和我当时的表现有着莫大的关联。

初一的环境变了,同桌也换了,是个清清瘦瘦的小女孩,叫黄思月。齐耳的短发,剑形的眉,一双明眸。可能我当时就是迷上她的眼睛了,所以一上课就会情不自禁的没话找话,再趁机多看她两眼。

黄思月很不喜欢和我讲话,好象光跟我说话就能把她的舌头给咬下来。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我看你说话的时候都一直盯着我的嘴,是不是想咬我舌头?”我当时真想证明给她看我就是要咬她舌头—可惜没这个胆。

不知道是黄思月有心整我还是怎么的,数学老师上着课的时候她突然蹦起来说,“老师,他光摸我。”我吓了一跳。一瞬间全班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我真恨不能找个大点的洞钻进去了再不见人。只不过是拿起她的手往边上放了放,她就大呼小叫的说我摸她,我真是比窦蛾还冤啊。

数学老师是个老封建,男生和女生坐在一起话不能多说,而且桌子中间还必须划上三八线,如果两个人稍微亲近点那就是某人和某人关系不正常。不过话又说回来,光是上三四年级的小学生的早恋情况都让他们一天到晚的紧张兮兮,分身不暇了,更何况我们这些情窦初开的初中生了?

数学老师双眼一瞪,狠狠一挥手。我心想,“完了,这次是彻底完了。百口莫辩。”没想到他竟然就说了一句,“坐下。以后上课认真听课。”气的黄思月脸色铁青。

本想这件事情就这样完了,可黄思月硬是把她妈给叫来了。她妈找校长非要学校给个交代,校长又只好找我。本来芝麻大的事情闹的全校都知道了。要说起来黄思月她妈骂街的本事倒真不小,好端端的一个女校长愣是让她给骂的哭鼻子。不过我更不是个东西,直指着她的鼻子说是她女儿勾引我。理由是初中生穿个超短裙不停的扭来扭去,不时的还朝我放电。就为了这件事情校长事后还命令禁止女学生穿超短。穿裙子要过膝。想来我还是有一定功劳的。

完结这事要家长出面。我妈来了红着眼睛回家的。我当时恨恨的想,如果有一天让我抓住你黄思月的小辫子了有你好看。黄思月到最后还是微笑着回去了。

丫丫是最支持我的人。为了我还有意制造点小矛盾给黄思月,将小丫头彻底清理了一遍,当然最后迫不得已转学了。

丫丫说,“兄弟,姐姐给你报仇了,以后自己小心点。姐姐走了,有事跟姐招呼声,别一个人受委屈。”

我鼻子一酸,眼睛也开始发红。我一直不肯叫丫丫姐姐—经管她比我大一岁。可是那天我确确实实叫她姐姐了。就因为我,她犯了这么大个错误,我也着实自责了一阵子。

不管怎么说,丫丫最后还是转走了,去了另外一个城市。----虽然两个城市相隔不远,相见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第五章:妈妈,对不起

丫丫的失踪着实让我不安了一阵子。她妈妈打电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问我,“小尚,你告诉阿姨你知不知道丫丫上那里去了?”

我说,“阿姨,我真的很想帮你,可我确实不知道丫丫到那里去了。”她妈就开始哭着讲她小时候的事情。

好不容易盼到丫丫给我打电话,人家一开口就问我有没有钱。我说,“丫丫,你玩什么失踪?你以为你是当年的红军?爬雪山过沼泽?离开你妈你是什么都不是。”

丫丫说,“我只是受不了学校的气氛,出去散散心。你过来陪我吧。”可能我天生就不会拒绝女生,也可能我骨子里本来就存在着叛逆基因,我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末了丫丫说,“别告诉我妈,不然我和你绝交。”

我知道马上就面临着中考,可是对我来说就算不复习考个重点高中也是不成问题的,所以我留了张纸条给我妈就带上自己的存折跑了。

丫丫说她现在在北京。我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终于到了。丫丫见了我毫无顾及的冲过来就往我怀里钻。

丫丫瘦了很多。样子也很憔悴。她趴在我怀里的时候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慢慢的,很不自觉的手就放在了她的背上,直到她哭够了才拎着包到她租的小房子。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很容易产生错误,特别是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还是住在同一间房里同一张床,而且丫丫好象还受了不少委屈需要安慰。

起来的时候我有点恍惚,可是丫丫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跟没事人一样很开朗的和我打闹。

丫丫开始没事的时候就坐在窗子旁边发呆。问她什么她也不说。我和丫丫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每天除了必要的话几乎不超过五句。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我知道,其实我和丫丫都在考虑回家,只是她一直都有个障碍。直到我发现存折里的钱差不多干净的时候,我提出了回家。丫丫什么也没说。

本以为回家勉不了有一顿丰富的肉馒头,最起码也会是一场狂风暴雨。可是我妈和我爸什么也没说。我看到我的台历上我妈写下的铅笔留言,“儿子,今天是你离家出走的日子。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么?妈妈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你身上了,你走了把妈妈的生命也带走了。妈妈很伤心。等你回来了,自己想吧。”

想起我妈的鬓角已经开始发白,一瞬间我特别想哭。想起来到家的时候我妈那种心疼的眼神,那些责备中又不是关切的语言,这些好象都相隔了数千年似的。现在它们都回来了,我真的很幸福。

于是我在4月2日那天记下了一句话,“妈妈,对不起。”我想丫丫应该跟我的感受差不多吧。

第六章:情劫

在我连续两年拿了全年级第一的名誉和丰厚的奖学金后,黄思月对我的态度有了质的改变。开始变的暖昧不清了。

开始的时候她不时的拿几道题来骚扰骚扰我,套套近乎,唠唠小嗑。后来见进度太慢了干脆直接狂抛眉眼。大有一副,“抓住一切机会,看我不吃了你,电死你我枉为人我。”的味道。而我就周渝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既然你愿意给,那我就乐意收。

何乐而不为?

黄思月的媚功可真不是盖的好。本来就挺水灵的眼睛,再暗送秋波,一张漂亮的脸再配点暖昧的表情,只要是男人就肯定会动心。于是乎她的爱有如遥遥黄河之水,一发而不可收拾。后来发展到上课也开始眉目传情。

数学老师是个老封建,可是出于对好学生的偏袒,在我俩修炼情意绵绵功的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眼梢含情大概也是在说,“某些人注意点啊,现在是在上课。”等我们都习惯他的那种眼神的时候,他突然一转样,一副杀人的模样,好象是说,“娘西皮的,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瞧你们两个的熊样。现在的小年轻怎么都这样子啊?没一点羞耻之心。”

黄思月根本不担他,更有甚跟他对着瞪眼,满眼的,“瞪什么瞪?有本事你就再年轻十几岁来追我,小样,就知道你不行。”气的数学老师直翻白眼。

不过我和黄思月的关系也仅限于摸摸小手,搂搂蛮腰,没有再近一步发展的趋势。

黄思月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在课堂上吃零食。真不知道是练了空空腹功还是怎么的,整整四节课她可以不停的从嘴里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还能想办法掩护自己不被老师发现。我真有点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没良心的人,吃了这么多愣是不见长肉。我也有点开始理解上帝他老人家了,估计是怕黄思月吃穷了他老人家,才把她放到人间来的。不过中国妇女的形象全让她给丢完了。

丫丫从回来之后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从城市的那头跑到城市的这头来看我。而且每回都打扮的性感十足,不引起一片片哗然她总觉得不舒服。我跟黄思月,她完全不当回事,视若无睹。黄思月老是一甩头,白眼一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象在说,“小样,跟我比,你不配。”相比之下丫丫就聪明了许多。光是往那一立,就引来不少追蜂少年,再甜甜一笑,黄思月根本就没办法比了。

我知道丫丫根本不在乎重点高中,可以说只要她愿意,他爸就能给她搞定。而她本人也有实力不用上课就考上重点。只是我有些怕见到她,不是说想对之前不负责任,而是每次见到她都会让我情不自禁的去想,“难道以后就要这样跟她过一辈子?结婚,生孩子。可是我真的准备好了么?”这些事情光是用想就已经很后怕了。

送她回家的时候丫丫说,“我怀孕了。”说的时候“认真”二字分明就写在脸上。

我猛的一怔,头“嗡”的一下就大了,浑身颤抖的发冷。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丫丫说,“我想把他生下来。”

空白,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

看我不说话,丫丫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傻样,看你紧张的。逗你玩的。”这句话无意是根救命稻草,把我从上帝那里带回到地面。丫丫说,“不过看你的表情,的确让我挺伤心的。”

我看着她说,“求你,这样的玩笑以后别开了,我承受不起。”她只是低着头默默往前走,幽幽的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说完抬起头对着我露出个很甜的笑。可是我看到她的脸上带着眼泪。

我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毕竟如果是个正常的女人看到我的表情都会生气,何况丫丫这个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的明珠了?

我看着丫丫说,“丫丫,对不起。”丫丫什么也没说,一直低着头往前走。我想,我错了,真的错了。

第七章:马小宇来了

丫丫去堕胎了,这件事情竟然是瞒着我干的。大概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见到丫丫,心里多少有些疑惑,又有点不安。打了两次电话给她们家,她妈不是没好气的说,"死了。"就是说"不在。"我觉得好象出事情了,赶到她们家去,她又闭而不见。

过了几天不安生的日子,心里老是空空的,好象被哪个小贼偷去了几百块钱一样。下午本来打算出去散散心,却不知不觉的跑到她们学校去了。我在心底纳闷,为什么我会跑到她这里来。我他妈的是不是犯贱。人家都不愿意见你,我还自做多情的非要见她不可。想虽如此,可我还是找了个空地坐了下来。

城北的学校跟我们学校不同,经常给学生加排课程,丫丫这会正在上课。想起来以前丫丫经常跑那么远的路从她们学校到我们学校,心底下就开始感动。之前赌气的想法烟消云散,只想给她个惊喜,大大的惊喜。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看到丫丫出来本来想马上迎上去送上SURPRISE,可是当发现她竟然挽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手臂的时候,我站住了,心底一下一下的抽着疼。本来想转身就走,不让她看到我,可是我慢了一拍,还是给她瞄见了。看到我她愣了一下,也就那一下,就很高兴的挽着那个男人走过来说,“俊尚,对不起,这个是我男朋友马小宇。我。。。。。。”

说实在的,马小宇是个很好的男生。举手投足间都蕴涵着一股高雅富贵的气质,瓜子脸,细小的眼睛,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镜,跟韩国电视剧里的明星有点象。按理说输给这样的男生我应该无话可说,我也尽力克制住自己心底下的怨气,只是想尽快逃走。可是丫丫似乎有意不让我走。

"丫丫,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谈,等改天行么?我坦承我不是什么大度的君子,如果你不想让你的新情人受到伤害的话,就先让我走。"我觉得我几乎快抑制不住了。看到马小宇嘴角淡淡的笑容,那会让我误解成对我的讥诮。

“俊尚。。。。。。”

我最终还是没有成功,将拳头狠狠的砸在了马小宇的嘴角边。他没有还手,仍然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不擦掉嘴上的血迹,只是微微的笑。丫丫站在一边看着,一副不相信这会是我做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还手?"我都有点怀疑他到底会不会打架。或者他也只能等着被欺负。下一刻我就在心里后悔了。

因为丫丫竟然狠狠的扇了我一耳光,倒戈去给那个小白脸擦血迹去了。

"我说过了,如果不让我走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当我的手举到一半的时候又收了回来。因为我看到马小宇将丫丫拉到他后面,用他的身体挡住她的身体。这个小子总算做了一件男人该做的事情,我还能说什么?只能哼着气转身而走。在转身的那一刻,我感到我失踪已久的眼泪又回来了,就是那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在我最颓废的那段时间杜明杜宇来我们县上读书了,还住我们家,跟我一个班。蔷薇写信说她也快回来了,估计再过个把星期。谢苏丹她娘说,我们县上的教学质量好,让我爸把谢苏丹也给弄到我们县上去。我爸很痛快的答应了。幸好我家的房子够多,床铺也够了,每个月只需要他们交点点伙食费用就好,不然还不知道他们又要花多少冤枉钱。

杜明杜宇一直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一直把他们当自己的亲兄弟。所以我和丫丫的事情我丝毫没有隐瞒他们。而谢苏丹通过女人故有的直觉也知道问题所在,所以也不用我去说。现在这件事情就是我爸我妈还被我蒙着的。

杜明说,"兄弟,四只脚的乌鸦难找,两条腿的女人不是满街都是么?实在不行,我们家谢苏丹给你当媳妇,反正你们也早都拜过堂成过亲了。"我只是装出一副受教的样子,说,“好啊,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每每这个时候谢苏丹就满脸通红的说,"谁是你们家谢苏丹了?搞搞清楚。还有你,要嫁也不能嫁你啊,总得找个清白人家嫁了。"杜宇就会打岔说,“脸红了,小媳妇脸红喽。”

说实在的,那段时间都是这三个儿时的玩伴陪着我度过的,我真的对他们很感激。

另一方面,黄思月对我也越来越认真,如果我说一句什么刺激的话就开始"呜呜"的哭。我真不知道女人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我试着去遗忘丫丫,数落她的诸般不是,努力让自己去喜欢黄思月,可是我做不到。不过每次在街上遇到丫丫和马小宇黄思月都跟我靠的很近,对我甜蜜蜜的,一点都不会不给我留面子。她这样也着实刺激了丫丫不少。可她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愧对她。

蔷薇回来的时候刚好碰上是丫丫的生日。我本来没打算去,想来丫丫也没打算请我去。可是蔷薇说,"我好不容易才回来,大家又是玩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一起去庆祝吧。"我犹豫了好一阵子才答应。

到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不认识的人。当然,马小宇也在场。我一到丫丫就很敌视的看着我。我笑了笑,很轻的跟蔷薇说,"我就说我这个登台相会让人消化不良的,现在我来了,这下看戏了吧?"蔷薇噗嗤的笑了说,"什么叫登台相?就你长的那样,别人喜欢都来不及呢,你倒是对自己什么时间没信心了?放心,有我呢,我给你撑场子。"说完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

入坐的时候我就坐在马小宇的旁边,我旁边是蔷薇,丫丫坐在马小宇的另一侧。这样的安排让丫丫担心了好一阵子。席间马小宇不停的对我示威,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是挑战示威的味道。别人看不清楚,蔷薇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我早都想爆发的,可是蔷薇一直按着我,不让我闹事。老半天我都把火窝到肚子里。最后马小宇竟然嚣张到在桌下给我比中指。就在我站起来想给他一拳的时候蔷薇比我先了一步,将整杯子酒都豁到他脸上。丫丫站起来照着蔷薇的脸就扇,让我给挡下了,还狠狠聒了她一耳光说,“你记着,这是我第一次打女人,相信也是最后一次。”

蔷薇红着脸说,"水丫丫,咱们姐妹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当初要不是你说你喜欢姜俊尚我他妈的会呆在那个地方那么久么我?

我他妈的早就回来了我。我记得在我走的时候你还说要好好待他,现在行啊你,当着我的面别人欺负他你都无所视,够了,今天我就当着咱们三个的面把事情说清楚了,我喜欢他姜俊尚,以后不许你水丫丫再见他的面。"说完头都不回的就拉着我走。

我一时给怔到那里了,任蔷薇拉着我走,满肚子的感激和兴奋,原来蔷薇真的喜欢我。我能感觉出来那不是说来安慰我的。可是我不甘就这么走了,在走到外面的时候我挣脱蔷薇又跑回去,在马小宇的脸上狠狠的砸了两拳头。马小宇恨恨的瞪着我,我没理,说,"我玩过的女人好玩吧?"说完转头就走。在转身的一刻,我看见马小宇铁青的脸,看见丫丫晶莹的眼泪,可我没有在乎,因为我的蔷薇回来了。。。。。。

第八章:我们的爱!

从丫丫的生日会跑出来后我就感到无比的轻松,那是种心灵上的解脱,就像脱了衣服一样,浑身舒坦。蔷薇一路上都没有好好的跟我说几句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我们就这么一直走着。末了,我实在不想再让这种尴尬继续下去,就开口说,"我送你回家吧。"没想到还没说完蔷薇就打断说,"你陪我多走会,我想散散心。"说完一脸认真的看着我。我真有点怕她那种认真的样子,尤其是看我的眼神,一眨不眨。就低着头使劲的点了点。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挑选这种地方。是那个低矮的山丘,以前放学回家的时候我都要和蔷薇还有丫丫来这里玩一阵子。除非等到太阳下山,否则我们几个是不会回家的。现在过去好多年了,这个山坡已经被风和雨侵蚀的坑坑洼洼了,不再像从前那样青草遍地,相反还透出一些难闻的气味,像是发霉了,可是它给我的感觉还是很熟悉。

"不知道今天的日落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好看。"蔷薇始终是忍不住打破那种无形的隔阂。我只是看着她,又望向天际。如果说在经历过刚才的暴风雨之后还有心情看日落,谈心事,那肯定是骗人的。

可是我现在宁愿被别人欺骗,因为我的心情的确是差到极点了。

日落真的很美丽,由刺眼的白变成娇艳的红,最后红到发紫,只是不再像从前那样。

回家的时候忘了对蔷薇说声再见,只是站在巷口看着她的隐没在黑色的夜幕里。

第二天上课蔷薇就转到我们班了,而且通过关系调到我旁边坐。她的这种举动惹的全班哗然,蔷薇是很受用的抢了黄思月的座位,黄思月显然也很吃醋,嘴巴一扁一扁的,而且一早上都没见她再嚼零食。

不过既然是老师的安排她也无话可说。倒是我,被那些眼神杀死了好几遍。

数学老师显然是个老封建,一进教室就问,"听说咱们班来了个新同学,还是个女同学,是谁?站起来我看看。"等蔷薇站起来了,他的眼睛珠子都快瞪破了。当然不是惊叹蔷薇的漂亮,而是默默的对着我说,"熊样,花花公子一个。怎么就那么多女生喜欢往他那里坐?"我也没搭理,只是暗地里想该怎么解决这些棘手的问题。

不然不死千遍也死百次了。

蔷薇还是很会体贴人的。在我约黄思月谈论解决问题的方法的时候二话没说的拉着杜明杜宇兄弟两个就走了,谢苏丹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也不好单独留下来打扰我们,只好悻悻的跟着他们走。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等我开口黄思月就先堵住我的嘴。"其实这个问题你已经提了很多次了,我也考虑了很久了,我也想放弃。可是每次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又好舍不得。你和水丫丫也有过感情,应该明白我的感受。

不是我不愿意撒手,是我撒不起。"

一时间我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说,因为我发现我他妈就是混蛋一个。先是伤害了水丫丫----虽然是她负了我,可是我先伤害她确实不争的事实。现在又要在蔷薇和她之间做个选择。试想,如果当初我不去招惹黄思月,那就不会有今天的困惑。如果当初我没有伤害水丫丫,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尴尬局面。我觉得我是逃离了一个陷阱又跳到另外一个火坑里。而这一切障碍的制造者竟然会是我自己。我真他妈该。“那。。。。。。”

"你什么也别说了。你也知道,我不是个玩不起的人,我有我的玩法,只是现在和你的游戏有点脱离了我原来的轨道。我现在就需要时间,可能两天,也可能一个星期,放心吧,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我保证把事情解决好。这个月之内我不会介意你和谁谁谁在一起。我要调整的是我自己,至于你,随便。"黄思月一转先前的态度,头一昂眼泪一抹,很高傲的说。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我发现自己笨的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依旧是高傲的样子。

"今天我送你吧。以前都是你要求我送你,可是今天我想主动送你一次。"毕竟和黄思月谈了这么久,多多少少都有了那么些感情,现在叫我马上断绝,还真的有些舍不得。可是我知道,我喜欢的人不是她,只是呆的时间长了,彼此都一习惯就在心里上产生的亲切感。

"算了,我怕我会忍不住离不开你。我还是一个人回去吧。也让我再次习惯习惯一个人的生活。"说完给了我一个爽朗的笑转身就走。我知道她心里还是有很多无奈和悲伤的,就在她迈步前走的那一刻,我差点就想冲上去抱着她哭。

可是我毕竟还是没有。

小城市毕竟是小城市,再怎么绕,再怎么跺,两个要见面的人还是会见面。只是我没料到的是跟我见面的竟然是马小宇。他还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举止言谈依然很气派,好象他天生就是那种领导者,贵族阶级。我原本想绕过去,不跟他起冲突,可是他把手一横说,"我想和你谈谈。"说话的语气完全充满蔑视。

"我和你?有什么可谈的?你不是跟水丫丫都已经成了么?难道还有我什么事情?我放了,我认输,你他妈还不知足?"我越说越窝火,干脆揪住他的领子往后搡。

"我不是和你来谈她的,我是来清我们的帐的。既然你提起她了,那也一起算好了。"我没料到马小宇会这么说,知觉告诉我不对,可是我还是放开他站在一边听他解释。“你说你凭什么喜欢水丫丫?你让她怀孕了,又把她一个人丢在一边,你算什么你?如果不是我带她去堕胎,她找谁哭去?你还是个男人么你?”

"她怀孕,不,她。。。。。。"我听的一头冷水,冷的心里发寒。以前丫丫是给我提过怀孕的事情,可是我没当真。况且她自己也说是骗我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如果照这样说来的确是我对不起她。"可是她不是说那是逗我玩的么?"虽说这个是事实,可是我还是在心底抱有一分侥幸。

"逗你?她那么无聊拿这事情逗你?她没病吧?她是看你他妈的惊慌失措不忍心,你以为呢你?再说了,她对你说了又能怎么样?你能带她去堕胎?鬼了。真正窝囊的人因该是他妈的你吧?"夕阳下马小宇脸上的肌肉狠狠的抽搐了几下。我不知道当时我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不过我猜想肯定是难看极了,而且肯定一副小人的样子:佝偻着背,眼睛里尽是空洞,表现的很可怜。因为我在马小宇的眼里的确看到了怜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你找我是清算咱们两的帐吧?如果我没猜错这笔帐是要用拳头算的吧?"我轻轻的说。我看到马小宇的惊讶,心里暗暗的笑。

"你想干什么?"他似乎很害怕我的拳头,连连后退。然后猛的冲上来在我脸上狠狠的锤了几拳,又用脚跺了我几下才又退回到刚才的位置。他的脸有些扭曲,“你没还手?”

的确我没还手。“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虽然你的拳腿不怎么样,可是你比我懂得保护她—尽管你并不一定真的能保护她,我还是输了。刚才你的那些拳,就算是我还给水丫丫债吧。如果你还不过瘾,还可以继续。”

"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还的请么?不可能。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我不会再动手了。我们的帐清了。"说完就走了。临走还留下一个鄙夷的眼神。我收下了,这是我该得的,只能无怨的收下。

在马小宇走了以后我突然懂了为什么丫丫那么极力的拥护马小宇,那是他应得的。。。。。

第九章:多了一个干爹

自从马小宇来找过我之后我就一直活的很痛苦,我觉得我背负了一个很大的包袱。对于水丫丫,更是满心的愧疚。每天我都神情恍惚,提心吊胆的,就害怕丫丫跑来责难我。我开始活的很消沉。

黄思月这两天也好不到哪里去,每天除了望着天花板发呆就是唉声叹气,以前那种骄傲,活泼,尖酸刻薄的样子完全找不到了。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痛。你说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子愣是让我给整成这个样子,我是什么人吧。

另外虽然蔷薇和谢苏丹每天都陪着我散心,不断给我传诵情意,可是我却很难再自信满满的面对她们,连玩笑都很少开了。一来没心情,二来怕像伤害水丫丫和黄思月一样伤了她们。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流逝过去,转眼离中考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了。几次模考下来我的成绩都不是很理想,数学老师找我狠狠的进行了一次长谈。原本我对老师是没有什么好感的,相反还很厌恶他们,再加上这段时间心里面窝的火,情绪低落,所以对他说话也不是很客气。一进办公室也不顾有没有其他老师,张口就问,"叫我有什么事情?没事我就回去了。"惹的其他老师都对我怒目相对,从他们的表情里我就能看出他们有几多憎恨我。而老封建竟然也被我给牵连进来,被看在他们眼里的都是同情,好象是说,"老封建啊,教了这么个学生真痛苦,我们为你悲痛,我们为你默哀。"我是无所谓,就可怜了老封建的面子,彻底被我扫完了。

知道数学老师挺封建的,而且对我的印象也不是很好,所以我以为他在听了我话之后最起码也会深恶痛绝的咒骂我一番,没想到他只是怔了一下,笑呵呵的请其他老师先回避一下。毕竟他是个老教师了,其他老师也不好拂了他那点可怜的面子,也就纷纷退避了。就连出去的时候都不忘捏捏拳头。

"我对你的印象不是很好,看来你对我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去啊。咱们可是彼此彼此。今天我不想以老师的身份跟你谈话,我只想今天和你做一天的朋友,以朋友的身份重新认识你,不知道你赏不赏脸?"他倒挺绝,谈话就谈话呗,还要捞出一套一套的道道。而且还能不露声色的笑着说。

不是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么?更何况是个比我年长,而且有在职位上压着我的人呢?就算我心里有几千几万个不愿意,也得压下来不是?我也挺好奇,一个特要面子而且特封建的人怎么可能会为我这么个人放下面子和里子。而且我想看看接下来他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就没吱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作是默认了啊。"他满意的看着我的表现,笑的更浓了。一时间我有种强烈的被欺骗的感觉。直觉告诉我,今天不会太简单。

"既然当我是朋友了,那可要以诚相待。"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一敛前态说。说实话,他那种认真的劲头让我十分感动,真的。从小开始,没有一个老师会这么认真的跟我谈话,包括我的父母都不会卸下他们高尚的身份认真的跟我谈心。我心里一个激动就点头答应了。

"我听说你在感情上出了点岔子,好象还牵连的人挺多的,不知道愿不愿意讲给我听听?"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赶紧解释说,“不是,我就觉得吧,毕竟我是过来人了,什么事情都比你们了解的更透彻点不是?更何况又不是就你们年轻。你老师我也曾经是个翩翩美少年哩。”

我一听他自吹着说自己以前是美少年,也顾不得他是老师了,"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说,"您呐?看不出来有几分美少年的样子。"人么,都有好胜心,只是他没有生气,说,"你别不信,你自己看么。"说着从抽屉里拿出来个影集。我翻开看了看,没想到老封建年轻的时候还真的挺帅气的:瓜子脸,双眼皮,鼻梁挺挺的,戴一副小黑框眼镜,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一举手一投足都有一种儒雅风范。"我一下没反应过来,让他敲到脑袋。

"怎么样?你老师我够风范吧?告诉你,当时我也没少在学校风靡。没料到老封建竟然会跟我说这些话,我心里特别惊讶。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就很漂亮,她家里也很有钱有势。你看,就是她。"说着给我看了一个女孩子的照片。她不属于现代型的美女,但是她确实很有气质,那种很古典的韵味在她身上表现的一览无疑。这种韵味是现在女子身上所表现不来的。"我们感情很要好。我甚至都打算放弃高中学业跟她结婚。可是她却死了。"说到这老封建似乎陷入了一种痛苦的回忆。我不想打扰他,就默站着。好容易等他走出来,他笑了笑说,“我是在问你,嘿,怎么说起我自己了。”

出于交心,也是因为自己被压的太久了,想找个人发泄一下,我跟老封建一五一十的全盘拖出,从小学到初中,从家庭到学校。最后是我的这些感情波折。老封建挺惊讶,可是仍旧没有太过头的反应。对于这点我倒是很感激他。等我讲完了,老封建摸了摸我的头说,"小子,不错啊。比你老师我当年强。"在我发泄完了之后心底空了许多,也轻松了不少。听他这么说,也禁不住"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只是笑的满眼泪水。

老封建用手给我把眼泪擦掉说,"孩子啊,你还年轻,其实有很多事情都还不明白。包括感情。你现在的行为完全是在负气,对以前的种种种种进行报复。你现在本身就处在一个懵懂期,怎么知道什么是爱情?而且就算是懂得了爱情,那又怎么样呢?你喜欢的人和喜欢你的人都不一定最后会跟你走到一起。就跟我一样。"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

老封建的话我完全能听懂,毕竟我比别人要来的早熟,而且在经历过这些感情事件之后多少也感悟到不少东西。只是我想听老封建多说些。人,有的时候就是需要别人开导—即使你知道事情的全部,依然想听别人讲给你听。

"我记得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在病危的时候说’XXX,在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坚强的走下去,一定不要灰暗。因为我的快乐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就这样,我为了她的遗愿活着,直到遇到我现在的妻子。所以,眼前的感情并不一定就是正确的选择,往后走,一定要在一个对的时机选择一份对的感情。明白么?”

一瞬间,我觉得老封建并不是那么遭人讨厌,相反我开始喜欢上了他。在他身上我找到了在父母和以前所遇到的老师不同的东西,而这种东西恰恰是我所缺少的。当然老封建对我这么推心置腹的也是因为对我这样的苗子怜惜。

在老封建的面前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不需要刻意伪装,不需修饰,可以把孩子的天性发挥到极至。我哭的淅沥哗啦,老封建不厌其烦的给我擦眼泪,安慰我说,"哎呦,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好了好了,不哭。"我和他就像一对父子。我说,"如果我爸也像你这样就好了。"他说,"可以呀,你可以叫我干爹啊。"于是我就这么认了一个干爹。

终于在老封建的开导下我振作起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干爹,我的求学之路才平坦了许多。当然,在我的生活问题上,老封建还是愿意做我的避风港的。对于这点,我还是要由衷的感谢他。

第十章:南南北北

好不容易过了近半个月的安逸日子,没有黄思月的烦扰,没有蔷薇的催促,也不再有谢苏丹的明争暗示,一切过的都很平静,于是就怀疑日子是否真的可以过的这么清闲。我爸也终于在我高考前的半个月里做了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情—带着他的情妇,卷着公司和家里的所有款项跑了。这对于一个跟他朝夕相处了二十年的女人----我妈来说是万万想不到的,更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接受的。试想又有谁那么轻易的相信一个每天作息正常的男人会在一夕之间背叛一个跟他相处二十年的人呢?所以对于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我也曾一直在踩度当中。直到那些讨帐的人踏破我家的门槛而我爸却没在适时的时间出现,我才被迫承认这是真的,我跟我妈的支柱线也是到这时才真正的垮掉的。

我妈是个过惯了安逸华贵生活的女人,在跟随我爸的这二十年里从来没有尝到过辛苦两个字是什么滋味,更遑论工作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没有了我爸她要如何生存下去。所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是我爸一手造就了这个女人愚蠢的梦,又无情的一手摧毁了这个女人编制的幸福。

没有了金钱的支持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到学校上课的。而我妈除了面对那些讨债的人诉苦之外就没有别的动作。

至于我的学业,我妈说,“你爸那个没良心的把钱都卷走了,妈没本事再供你上学了,你别怨你妈啊。”

我说,"你就好好把那些讨债的人当神父使吧,向他们哭诉就可以得到同情,还要本事做什么?刚好我也不想再上了,你也省省心别在操心我的学费了,也别再想我会怨你不会了,放心吧,我不会的。我会想办法养活你的。不是有话说么,‘养儿为防老’,我养你。"我妈脸上一阵铁青,不再说什么。

为了使这个残破不堪的家维持不倒的状态,我决定辍学。而我的这个决定又很快被我的干爹给否定了。干爹说,"你好好考高中吧,我去给你疏通疏通,找找关系看能不能把学费和杂费免了去上学。"我知道干爹的路子广,可是这件事情上他是无论如何都帮不上忙的。再说了,能免一年的,能免两年的?更何况我家还有一个过惯奢华生活的妈。我怎么能上的下去?所以我婉言谢绝了干爹。

自从出了我爸的事情后杜明杜宇和谢苏丹先后都跟家里联系了,说要搬去学校寄宿。虽然我妈是个被娇惯坏了的女人,可是在处理这件事情上还是不带马虎的拒绝了。我妈说"我既然答应了你们在这里住宿就不会半途而废,你们谁走就是瞧不起我。"于是在两家的共同商议下进行了近一步的妥协:住,还是在我家住,可是每家每个月会打来三百块钱的食宿费交给我妈。而我妈在反复的考虑了之后终于接受。

辍学的决定终于定下来了,校方虽然不同意,可是九年义务教育已经完结,就算学校有心想帮也是无能为力,除非校方免除所有一切费用。不过我知道这种奢望不过是痴人说梦。我姑这个时候终于肯发慈悲了,"俊尚是我们姜家的人,学费我付。"她的这种惺惺作态的样子看起来倒真有几分模样-----至少在外人面前是这样,可惜在我看来就不灵了。以前就是她经常挑拨我爸跟我妈离婚,好在我爸始终没听从。现在终于如她所愿了,她倒装起好人来了,不过这个情我不会领。

看着她怒气冲冲的离去我竟有点微微的兴奋。记得小时候在她们家吃饭,她就经常说我,"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吃都一副猪相。"无论我怎么做在她眼里我都比不上她儿子的一个零头,甚至是我外婆去世,我爸妈把我放到她家稍晚回来几天她都要大喊,"他们不回来难道要我养你么?"我一直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说到底并不是我做的不好,只是我一直都不明白一个道理:讨厌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指责一个人更不需要理由。她要鸡蛋里挑骨头,谁又能怎么样?

蔷薇,黄思月听说了我这茬子事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赶来慰问。其实我明白她们是想安慰我,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安慰只能是一种变相的同情。男人向来是要面子的动物,所以她们的到来只能无形的加重我的难堪。

蔷薇向来是直话直说,一进门先东瞅瞅西望望,然后就大吵大嚷的说,"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整个一什么地啊?你在这里能学习?先搬到我那里住吧,反正多了一间空房,应付完中考再说。瞧这脏的样子。"我一听就火了,跟着嚷起来,"什么什么样子?这就是一房子,这就是我家。我家怎么了?我学不学的了关你什么事?就算要搬家,凭什么要搬到你那?我和你什么关系?"蔷薇听了直接愣在原地老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憋的通红。我知道自己话说的重了点,可是赔礼道歉我是不会的,所以只好低着声说,“你先回去吧,别在这里添乱了。”

"我添乱?行,算我多管闲事。我他妈走还不行么?"我知道蔷薇向来是被宠坏了,被我这么一说肯定把意思弄拧了。心里一软拉着她的胳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在这里我怕对你发脾气。"她是得理不饶人,一扯手说,"放开,我叫你放开你听到没?我和你什么关系?我走不走你何必这么上心?"我最讨厌女人在节骨眼上跟我蹩,把她胳膊一甩说,“行,你走吧。从今天起我姜俊尚要再去找你我就一乌龟王八蛋。”

我妈听到我在外面吵吵闹闹的赶紧跑出来问,"什么事情?"可惜问的太晚了,蔷薇已经转身恨恨的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了。

黄思月向来是比较会办事情的。来了也不跟我搭话,只是跑去安慰我妈。我不知道她跟我妈说了什么,只是知道她走的时候是我妈亲自送出来的。她走了没多大一会我妈就找我谈话说,"你先去上学吧,学费的事我再想想办法。"我说,"能想什么办法?难道要上大街上去当乞丐讨钱?"还没等我说完我妈就一耳光煽过来说,"你,你就这样跟你妈说话?既然连你都这样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好了,我不想跟你吵,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管不了,也不想再管了。"说着又去流眼泪了。

距离中考还有十天的时候干爹又来救急了。其实干爹在我身上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为了不让我辍学,他算是找遍了所有的关系,最后好不容易帮我弄了个报考内地高中的名额。这个名额对我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碳。因为如果真的考上内地高中了,不仅所有的费用是免收的,而且如果学的好的话连大学都有可能是保送的。干爹说,"俊尚啊,这个名额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帮你弄到的,名额我是给你了,下面考不考的上就在你了。"我使劲点点头,红着眼睛说,"干爹放心,我一定会考上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决心和信心,总之就那么夸下了海口。

在距离高考的十天里干爹几乎每天都来帮我补习。每每我作错一道题或者粗心大意的时候干爹都会狠狠的骂我一顿,有时候还会动手拧我的耳朵说,"你知道不知道,在考试的时候任何一个这样的错误都是不能犯的。一旦你做错了一道题,那就意味着你离内地高中远了一分。我知道他那是恨铁不成钢。每当看到他那种兢兢业业又不失和蔼的样子我就会想起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也是这样对我的。可是不知道从哪天起,他就只会忙他的生意了,而我的学习的好坏好象跟他完全不相关似的。到现在我都很怀念那段温馨的日子。

一直到中考那天,除了偶尔学到晚了谢苏丹会送杯茶过来或者送些吃的过来就没再碰到被的人来打搅。这样的日子倒真的让我怀疑它是不是存在。考试那天数学题很难,而我也费了比平时多出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做完。其他的科目倒是很轻松。我妈和干爹很早就等在学校外面了,两人热的满头大汗手里却只有两瓶水,一瓶开了的是给自己喝的,另外一瓶没开,是留给我的。我一出学校大门他们就"呼啦"一下围了上来说,"怎么样?考的还顺当吧?"干爹那双眼睛里满是激动,好象考试的是他一样。我妈知道如果我考不上内地高中的话就得在本地上重点高中,可是重点高中的费用是很高的,所以满心的着急,问我,"估计能上内地高中不?"说着还递过来一瓶水。

"还行。"我接过水喝了两口说。

"什么叫还行?能上六百分不?"干爹拍了下我的头问。

"估计上内地高中是没什么问题了。就是分数超过六百不会太远。数学题挺难的,做的不是很顺当。总的来说就是上的悬。"我说完干爹呵呵的笑了下,也就不说什么了。我知道,干爹是相信我的,不然也不会在我说完"上的悬"的时候开笑了。其实我还真有点怕,万一失算了那就枉费了干爹的一片苦心了。但是眼下之际也就只能等了。

原本打算除了等通知还想去打打工,可是我妈说,"就你那个样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还能去做什么工作?还是呆在家里好好休息吧。“而这个时候黄思月又很按时的出现了。她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没等我妈招呼她就把我拉扯出去了。我有点不敢面对她。以前上学可以推说"忙”,"改天谈"这样话,可是现在的确是空闲期,想推脱逃避都没理由。黄思月也是个聪明的人,看的出我的窘相,说话直接开门见山,"我想清楚了。过完这个暑假我们的问题就完了。前提是暑假你得陪我去旅游。"我犹豫了下,刚想说话就被她打断了,"所有资金我出,只要你陪我去就行了。"我知道黄思月家里有钱,可是一个男人却要花女人的钱,我总觉得有些别扭,就说,“算了,经费我自己想办法,给我一个星期时间。”

"你费什么话?我说我出就我出,不相信我啊?"黄思月见我不接受说,“你以为你们家还和以前一样有钱啊?行了,别逞强了。”

我一听这话就有点火了,指着她的鼻子就骂,"黄思月你把我当什么了?靠你吃软饭么?我他妈的一大老爷们,如果连自己的旅游经费都凑不起我还当什么爷们?我告诉你,就算我穷死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花你的钱。你要去的话就等一个星期,不去拉倒,我省下一比开支。"黄思月看我发火,也就不在争着掏钱,闲侃了一阵回了。

剩下的事情就够我发愁了。虽然嘴上答应黄思月自己掏腰包,可是让我在短短的一个月里凑足旅游费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也巧,那天打扫我们家仓库的时候翻出来不少我爸开服装店的时候剩下的衣服,虽然样子不是十分流行,可最起码还不算过时,而且颜色也是今年的流行色。就盘算着减价狂甩,除去本钱说不定还能挣个一两百块。于是收拾完当天下午就拿到地摊上狂减甩卖。由于价格低,而且样子和颜色的原因,两天就卖的差不多了。剩余四五件不是质量有问题就是样子老土,留着做成拖把还是挺不错的。而卖出去的纯利润竟然比想象的要好,有五百多块。再算上本钱,差不多有两千多块。算一下,才花了两天时间,而且这个生意也挺好做的。我给我妈了一千,自己留了五百,还剩的一千块钱打算再投进去做生意。服装生意是不可能做了,一个县城就那么大点地方,前几天狂甩已经饱和了人们的需求,再卖估计要赔本。可是又能做什么?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一个成效快的方案来,于是这个想法只好暂且做罢。刚好那几天许多工地上缺小工,给的工钱还挺高。我想了想,觉得五天时间玩了还不是白浪费?干脆打打小工再多赚些。于是找了个工钱差不多的,给人家挑泥浆,每天拿五十块钱,当天结帐。

那几天是我过的最辛苦的时光:每天七点就得起床,洗漱吃饭上厕所就半个小时,七点半准时到工地做工。中午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晚上回家也没个定数。每天回到家累的连脚也不想洗倒头就睡。五天下来浑身象散了一样,脸上也晒的黝黑。我妈看了心疼的说,"说了叫你在家好好休息,你说你去卖衣服也就算了,还跑去打小工,叫你停还不听,那个活是你能干的么?"我听了满肚子的无名的委屈,想大大的哭一场。可是我没有,因为我不能,我爸走了我就是个成熟的男人了,这个家还要靠我撑起来,做什么不能光靠一个委屈就留眼泪。于是强憋着肚子里的眼泪装笑说,"男人出去做工应该的,没什么。更何况以后我还要养你呢。"我妈听的直掉眼泪。

我跟黄思月旅游的事情谁都没跟说,我妈也一直以为我是跟几个很要好的哥们出去旅游。干爹刚好被调去改试卷。临走的时候给杜明杜宇打了个电话,原意是想叫他们跟着一起去,可是他们说家里的事情忙推了。所以就只有我跟黄思月两个人去旅行。而票是黄思月定的,是去北戴河的。

在新疆那个地处偏僻的地方是没有海的,有的也就是那么几个湖,澄蓝澄蓝的。我一直以为海可能就是那个样子。可是又憧憬海比湖更美。即便是上次跟丫丫跑北京也没往那些旅游胜地看看,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去看大海,也不禁有点激动。

黄思月买的是软卧,为了省钱我买的是半价的硬坐。每天晚上黄思月在卧铺房睡觉,早上到我的座位来打扑克。而我晚上暂时蜷窝在硬邦邦的硬座上,到了早上才能舒服点到黄思月的软卧上舒服的睡一觉。我们买的特快车,两天到站。虽然黄思月买的软卧,可是为了照顾我每天都起的很早,基本上也没过好。所以两天下来两个人都狼狈的要死。

大海真的很美,咸咸的海风,软软的沙滩,远比湖泊要广阔。黄思月一边感叹着大海的神秘一边忙着拍照,不亦乐乎。我知道她不只是想看海,还想跟我有个美好的回忆,所以无论她做什么我都尽力去配合。

玩了大概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打电话回家问候。我妈说,"成绩下来了。"一时间我竟有种彷徨的感觉,问我妈,"那我考的怎么样?"我妈说,"还行。内地高中的通知书下来了,是深圳的一所学校,再有两个星期就开学了。"那一刻我竟高兴的无以表示。

两天后的下午,我们座上了北归的列车。

第十一章:晚宴

回到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虽然已经十分精打细算,可是还是超支了三百多块钱。破于无奈,只好请黄思月帮忙垫上。尽管是三百块钱,可是还真让我疼到骨头里去了。用旅行期间黄思月的话来说那就是,“你呀,爱钱都爱到骨髓里了,我敢说你比起当年的守财奴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可否认,现在的我的确十分爱钱。钱么,是个好东西,试问又有谁不爱钱的?其实我觉得当个守财奴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在他的一生里不会缺少“钱”这个玩意。

临分别的时候黄思月叫住说,“送你个小礼品,就当是恭喜你被内地高中录取了。”说着把一个墨绿色的玉吉祥锁挂在我的脖子上,然后仔细的欣赏了一下说,“呵呵,以前都没注意到,原来你的脖子那么细长白皙啊,挺漂亮的。”我脸一红说,“说什么呢?”没想到她一副无辜者的样子说,“没有啊,我只是说这个吉祥锁挺漂亮的啊,你以为是说你的脖子很漂亮?”说着还拍拍我的肩膀。说我脖子漂亮的她也不是第一个了,从小开始,谢苏丹和杜明杜宇他们的爸妈就开始说,“这么漂亮的脖子应该张到女孩子身上么,还有那个眼睛,嘴巴,一个比一个精致,眼睫毛也长长的弯弯的,你说他怎么就不是个女孩呢?”那时侯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慢慢长大了就很反感别人这么说—虽然按道理来说长到女孩子身上会更精致,可是这也不是我能改变的。

看到通知书时候它很安静的躺在我的写字台上,在我拿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是被拆开过并被蹂躏了不下百次了。因为躺在我手上的它已经是满面皱纹,黑马咕咚的了。我心疼的问老妈,“老板娘,谁把你儿子的通知书弄成这个样子?虽然很珍贵,可是越珍贵的东西不是就越要保管好么?你怎么能让它变的跟叫花子堆里出来的一样啊?”我妈看着我一副笑咪咪的样子说,“儿子啊,你考上内地高中了,你那些叔叔伯伯,阿姨大妈们高兴,想来爱抚一下你,你刚好又不在,没办法就把你的通知书当成你好好的爱抚一下了。谁想的到你怎么就那么不经摸,才经过几个人的手就黑了,等人都看完了就皱了,老妈也没办法。”一听我那些叔叔伯伯,阿姨大妈都来过,我头都大了。当初我从乡下到城里来的时候就领教过他们的“热情”,一双双手从头摸到脚,就差全身脱光了摸,说是“娃娃有出息,让我们这些当叔叔伯伯,阿姨大妈的也沾沾光,到时候让自家的娃娃也出息出息。”不过让我感动的是那次走还送了我不少好吃的,象鸡蛋啊,烙饼啊,那是一堆一堆的。杜明他妈把杜明穿了一次的新衣服都给我送来了说,“娃娃,这个阿姨送你,进了城里人家都穿的光亮,也别让人小瞧了咱们村里出去的孩子。”说实在话,那个时候的农村跟城里是很不一样的。城里的孩子开始玩游戏机的时候乡下的孩子还在玩捉迷藏,等城里的孩子能买的起电子游戏机的时候乡下的孩子都还在为得到一毛钱而兴奋不已。所以当时在我们那个村子里如果哪个孩子有一件象样的衣服就足足能让他兴奋一个月,还舍不得穿。所以在杜明他妈给我衣服的时候我高兴的比吃了蜜还甜。可是杜明就很不高兴,听说整整哭了两天不说还让他妈狠很的给揍了一顿。想想真是委屈了他。

“你知不知道你叔叔伯伯大妈阿姨们给你备了份什么礼物?”老妈笑咪咪的问,满脸就写着“兴奋”二字。说着神秘的从背后掏出一个信封,鼓鼓囊囊的。

“是钱啊。”看来是比不小的数目哦。我把钱掏出来一看,有一百的,有五十的,也有十块十块的,还有一毛两毛,一块两块的。我知道,在这个时候农村还不是很富有,我有些大妈家连电视都没买的上,这些钱虽然面值不是很大,可是我相信十块八块的绝对够他们一家吃两天到三天了。而且他们一家总共的收入可能连三百块都不到,再加上家里的孩子还要上学,所以这些钱对他们来说也已经是比不小的数字了。看着这些钱我心里突然堵的慌。就为了来看看这个从那个村子里出来的有出息的孩子,他们不吝惜花掉一家三天的伙食当车费,然后还要亲自送上一些从裤腰带上省下来的钱给这个所谓的“有出息”的孩子。

整整一天老妈都拉着我闲话家常,害我老半夜才睡觉。我知道我这一走就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再见老妈,可是也用不着这么悲悲泣泣的吧?再说了,每年回家的话不是还有政府给你掏钱报全程路费么?

蔷薇的消息向来都是灵通的。在我刚进家门的时候她就已经得到情报,于是第二天天刚大亮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我是个有骨气的人,而且是属于很记仇的那种,对于蔷薇之前的态度现在还是十分的不爽。就在她一进门的时候说,“姐姐,你好象走错门了吧?我这个小屋子又乱又脏,而且十分惹人厌,哪里是你这种天仙级的人物能来的?”话刚出口马上后悔了。毕竟对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还是太过伤人自尊了,何况蔷薇又属于那种被宠坏的女孩。可是说出去的话就等于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干脆就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得了。没料到蔷薇只是微微的愣了一下,玄即呵呵的笑了起来说,“没想到你小子还挺记仇的,姐姐我都忘了的事情你又提醒我了。不过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了。怎么样?够意思吧?有没有兴趣请我进去坐坐?”我想说不都难了,因为她竟然完全忽视我的存在,直闯进去。

蔷薇来是打算拉我去见见水丫丫的面。毕竟还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如果说感情在一夕间崩溃那时屁话。我想了想,觉得也是,更何况我跟她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堵着一口气呢?就说,“行,明天下午三点去找她。”我们一直聊到吃过晚饭才送她回去。

丫丫比以前好象要瘦多了,也憔悴了许多,看上去好象生了一场大病: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面色苍白到几乎没有血色。看到她这般模样实在让人心疼。马小宇坐在床边静静的守护着,只要丫丫一个眼神,他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到他们的默契样子我从心底里嫉妒。见我们来了马小宇并没有什么敌视的态度,很客气的请我们坐下。看来他真的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主人了。丫丫看到我们两个先是一阵惊喜,然后又有点担心的皱皱眉头,把蔷薇和我当成大敌的样子。

“放心,今天来是想看看你,没别的意思。”看她那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再说我跟马小宇已经是哥们了,没必要再争争打打的了。哦?小宇?”说着我楼住马小宇的脖子,显示的很亲密的样子。其实暗地里则很很的勒了勒他,暗示他按我说的话接。马小宇好象并不明白,愣了一下。不过怎么说他也算是个聪明的人,顷刻间就知道我什么意思了,皮笑肉不笑的说,“是是啊。我那天和俊尚已经合好了。什么事情都谈妥了。嘿嘿。”丫丫虽然对我们两个之间表示怀疑,可终究什么也不好说,只是勉强的点点头表示欢迎。她爸和她妈这个月都出差了,没个别人就剩她自己。其实我跟他们两个女生并没有太多的话题,每次谈也都是些成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所以早早就借口跑出去了。听着王菲庸懒的歌在街上转了一圈,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没想到这个时候碰到马小宇。

“刚才谢谢你。尽管知道你是为了安慰丫丫,还是让我感到很激动。”

“用不着。我跟你本来就没什么谢不谢的,因为我们本来就不熟,没必要。”

“看来我们是真的做不成朋友了。”马小宇自嘲的笑着,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如果有一天我能想通了,又或者出现奇迹了,或许我们还真能成朋友。不过眼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拨开说。我知道说的话太过分了,而且我也并不想这么说,可是话自然而然的就从嘴里蹦出去了,想挡也挡不住。我本来以为马小宇会气哼哼的走掉,跟以前懦弱的时候一样。没想到他只是叹了口气,又重新笑了起来说,“我会等到那天的。就算为了丫丫我也会努力成为你的朋友。”我不知道一个男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样一番低声下气的话来,更何况是对马小宇这样一个天生贵族气派的人。反正我是很感动。什么也没说的转身就要走。刚一转身马小宇就拉住我,一脸笑意的说,“丫丫请你们今天晚上吃饭。一块吃顿饭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晚饭的时候只有几个人:丫丫,蔷薇,马小宇和我。

“很久没听到你唱歌了,来一曲助兴怎么样?”我看了看丫丫,她却一脸认真的望着我。

“我?我唱歌。。。。。。你知道很久我都没唱歌了,现在让我唱不是挤兑我么?算了吧?”我是想能逃就逃,不想老打头阵。以前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不管是班里搞活动还是年纪搞活动,或者是学校搞活动我们三个都是必不可少的人物,而且每次我运气都不好,抽签都是第一个,这次我想让她们来头阵。

“不行,真的挺怀念你唱歌的样子。来一曲吧。不然按老规矩抓阄?”我就知道蔷薇会来这招。不过没办法谁让我一向运气不好,知道就算抓也是我输,只好放喉高歌了。很久没唱歌了,连许多老歌都忘记了,想了半天就记起了萧亚轩的《回忆信笺》,就很忘情的唱了起来:

“熟悉的气味我闻到oh!再相遇一瞬间有种时光倒叙的感觉回到了从前太复杂思绪弥漫著爱恨诡异的滋味这时候四周默默无言好暧昧心中写满回忆信笺不让别人去翻阅只在黑夜自己回味与你无关的世界你笑容没变oh~烟瘾我想你还是没戒面对面只剩一种疏远无法再跨越看著你的脸。。。。。。。。。。爱情之所以好美往往是结局不完美"

这顿饭我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因为在喝过无数杯啤酒后我终于光荣的趴在了桌子上。猜想马小宇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只是没想到最后不倒金尊竟然是蔷薇。也好在有蔷薇在,在一片狼籍后的第二天我们还是看到了干净。

在告别的时候丫丫把我单独拉到一边一脸严肃的说,“俊尚,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帮我个忙。”

我说,“什么事情你说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我肯定帮。”我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太绝对了,以至于在看到丫丫一脸坏笑的时候有种被骗的感觉。

“帮我好好照顾马小宇。”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她似乎也看出来我的疑惑说,“你跟他是一个学校的,他也是在深圳。”我看了看马小宇,咬着牙狠狠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这一点头,注定了我跟马小宇是有难同当,有福同想。

第十二章:深圳,我来了

在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后我们终于抵达深圳。我和马小宇下车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时分了。城市灯火阑珊,照亮夜空。深圳和家乡给人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多了几分浮华,几分嘈杂,连夜晚都是车水马龙。以前常常听来过深圳的同学吹嘘深圳有多发繁华多繁华,所以一直都很向往深圳的生活。可是真正来到深圳了,我却突然有种很无助的感觉,像是被被丢弃在风中的浮萍,随时都有可能被这个城市的洪流给湮没。以前从未有过的对力量的渴望和迷茫这个时候统统都冒了出来。

“先去吃点东西,再找个旅馆睡一觉?”马小宇拉着行李走在前面问。

“随便。”我说。于是我们一前一后的走着。对于马小宇我并不是从心底的愿意帮助他,只是碍于丫丫的面子,不得不跟他凑在一起。而且一路走来除了必要的,我也很少跟他交谈。倒是他,好象下定决心要挑战一个高难度任务似的不厌其烦的硬要跟我拉扯几句。

“先生住旅店么?我们有好的旅店供你们休息啦,还有特别服务。”我正烦恼着住完今晚赶快给学校接待处打电话,一个操着不标准普通话的男人跑过来拉着马小宇说。

“对不起,我们不住店。”看来马小宇是讨厌那种到处乱拉客人的人,冷冷的说。

“哎呀,先生你真会开玩笑了,都这么晚了才下火车怎么会不住店?放心我们的服务很到位的啦。”男人硬拖着马小宇的胳膊。

“放手,我说了不住店就不住。”看到男人强横的样子我的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口气也不禁生硬起来。

“你不住我们店可是要后悔的呦。”看软的不行男人竟然玩起了威胁。脸上也渐渐的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我知道在深圳这样的大城市和在家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尤其越富饶繁华的地方埋藏的无名尸骨也就越多。一个不小心连小命怎么丢的都弄不明白。老妈临走的时候嘱咐我不要惹事,而且我也怕沾染上这样的鬼事情,可是我就是怎么看这个男人怎么不爽。再加上他脸上那种贱笑,更让我打心眼里的恶心,就说,“去你妈的,有本事就冲着来。在新疆打架还没说怕过谁。”男人大概没想到我会骂人,眼睛里凶光一闪,狠狠的说,“你怎么骂人你?新疆的了不起了你?有本事你再骂一句试试。”我一听他这么说火气更大,硬拉着我们去住店不说,不住的话还威胁,这整个一个什么人?就说,“你他妈少废话,放手让我们走。”男人一听气急败坏的就擂拳头往我身上砸。我也不是吃素的,一闪身躲开了,顺手上去一拳砸在他鼻子上。血当时就“哧哧”的往外冒。那个男人大概以前没被人修理过,看到血了当时就“扑腾”一下跪在地下了,喊着,“流血了,你小子打流血了。”这个时候围观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开始指责我。看那个男人的窝囊样我心里开始笑话自己,为什么会修理这样一个熊人。马小宇大概是怕闹大了事情,劝围观的人赶紧散开。果然没等人散完警察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

“怎么回事?”警察拨开人群挤了进来问。“哦,打架呀。”警察一来人群马上“哗啦”的又围了起来。“看什么看啊?有什么好看的?想进局子就说。”那个警察一吼人群立马散了。“你们也跟我回去录个口供,看这个事情该怎么解决。”疏散完人群警察又转过头对我们说。

一路上那个警察什么都没问,只是哼着情歌摇摇摆摆的走路,估计是在高兴又抓住两个闹事的,可以上报立功了。等到了地方了就把我们交给另外一个男人说,“小陈,这两个人闹事,你看给录个口供,把事情解决一下。”那个男人笑呵呵的说,“行,刘队,这件事我就办了,您忙去吧。”说完不顾刘队的冷漠带着我们到另外一间房子。

“你们犯了什么事?让刘队给抓了?”我心里正暗叫倒霉,一出山就被个头头给抓了,听他这么一问,想到,“反正已经成这样了,索性把事情都给他托出来,看他们怎么说。大不了等明天早上的时候给学校打个电话叫学校派人来接就好了。于是我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马小宇站在旁边一个劲的添油加醋,说的那个男人发虚,冷汗涔涔的,连连叫冤。那个警察二什么话没说的记着笔录,等我们都“交代”完的时候叫我们几个过去看下笔录是不是属实,要是属实就在旁边签个字。我看了下基本上是按我说的写的,就在上面签名了。末了,警察说,“你们扰乱治安,一人交300块罚金,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交钱吧。”我一听一个人交300块钱心里的无名火就往外窜,可是也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更何况跟警察讲道理无疑是白费口舌。只要是他们认定的事情除非有奇迹,否则就算你再有理也是无可挽回的败局。就说,“这样吧,我身上也没多少钱了,而且现在也是晚上了,等明天早上我打个电话给学校再说吧。”警察斜斜的看了我一眼,明显是表示不相信。我解释着说,“大哥,你看,我们是从新疆过来的,都是考学考过来的,而且在这里的一切开销全部由疆内报销,所以我们来就用不着带那么多钱。说着还把我们的录取通知书翻出来递了上去。警察看了看说,“这么回事情啊。看在你们是学生的份上就少交点,两个人交100块行了。”说完又转向那个男人说,“你赶快掏钱,交300出来。”说着还用脚踢了他两下。这哪里是什么罚金么,简直是变相的敲诈。话我已经说到底了,可是警察还是要坚持让我们掏钱,我暗暗骂着,“操,什么德行,刮钱明说,何必装的那么高深。”就开始往兜里伸。可能马小宇是“大方”惯了,一听说一百块钱就能息事宁人俩手一甩,掏了一张老人头出来交了上去。警察还想装说,“开个收据给你们。”马小宇说,“算了大哥,开了也麻烦,就不要了。”警察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说,“行啊,小伙子有前途。你们可以走了。”说完摆摆手示意让我们走人。

从局子里出来我们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又找了个旅馆休息。旅馆的设备还是很齐全的,有电视,空调和浴室。浴室只能容纳一个人,马小宇一放下东西就钻进去了,我没办法,打开电视,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假装看片,其实心里还在想那钱掏的冤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就睡过去了。第二天一早被电视声吵醒,睁开眼一看,太阳都晒到屁股老半天了。马小宇看我起来了说,“兄弟,你起来了?”我嘴里嘟哝着,“废话么,我都爬起来了不是醒的还是睡的?”说是说,动作却不慢的跑到浴室里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浑身舒坦。

吃完早饭给学校打了个电话,学校问我们说,“你们现在在哪个地方?”我们把大概地方一说,校方说,“那你们在那里等着,我们这就派人过去接站。”说完“嘭”的一下把电话给挂了。在说定的地方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马小宇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美女来接我们了。”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女人拿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姜俊尚,马小宇。于是快步走上去说,“我们在这。”那个女的看到我们了赶快把拍子收起来,好象举着我们俩的名字是件多丢人的事情似的。“你们就是从新疆来的那两个学生啊?”女人打量了下我们,眼睛里满是鄙视的神态。看来新疆人给外地人的印象真的是差劲到极点了。借此机会我也彻底的打量了一下她,虽然不是很漂亮,可是浑身散发出的那种都市气息却衬托的她很高贵,也很高傲。再加上生活在南方,所以自然多了几分柔弱的气息,整体的效果看起来就协调统一了。那个女老师大概是被我看的不习惯,皱了皱眉头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历史老师曾经给我们讲的一个故事:他们那界老师到上海培训的时候曾经发生了一件事。说是中午吃饭,一个新疆的男老师把饭钢传给前面排队的老乡让老乡代打。可是等了老半天饭钢却让一个内地的老师给截下来了,说饭钢是他的。新疆的老师一个生气骂了内地老师一句,内地老师就找了几个人来打新疆的,没想到反倒被新疆的几个老师给撩倒了,还住了院。等事情结束的时候校方问新疆老师,“你为什么那么使劲?”新疆老师说,“我只是轻轻的推了他一下。”那个内地老师说,“你那叫轻轻的?轻的我胳膊都脱臼了。”从那以后上海的学校都不好好收新疆的学生。我觉得好笑,就笑了起来。那个女老师听到后奇怪的看着我问,”你笑什么的?难道我脸上有什么?”说着还象征的去摸摸自己的脸。我赶忙说,“没什么。就是没想到我们的生活老师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个老太太呢,看来我想错了。”那个老师这才高兴的笑了笑说,“我上学早,毕业也早。所以提前工作了。你们要是努力的话也能。”说完又恢复了冷漠。我以前都以为只是上海人比较视力点,没想到深圳的人也不比上海人好到哪里去。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生活老师,我姓陈。介绍一下你们自己吧。”那个女人一边带着我们往一辆车走一边唧唧喳喳的说。我看了下马小宇说,没说话。马小宇马上就拿出他外交的手段来跟那个女的套近乎。我懒的说话,就往里面一坐,静静的听他们谈话。车七拐八拐的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那是个很现代的学校,新疆的学校跟它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女人带着我们在学校转了一圈,讲解了一下学校的历史和各个部门的分布,给我们分了宿舍后又把我们带到一个教室门口说,“今年你们就在这个教室上课。我就不带你们再转了,你们自己好好的熟悉一下,过几天上课。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给我电话。说完留了个电话交给马小宇,转身走了。我仔细的看了看班级,上面写着:预科班,知道我们要在这里度过四年的时间完成别人三年的课程。虽然心里有点不爽,可是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去熟悉环境了。

看着这陌生的环境,想尽力的平静自己的心绪。可是那种灼灼不安的惶恐怎么也平静不下。不过好在这里并不是我一个新疆的孩子,或许可以去拜访一下其他的新疆学生。这么念叨着,不禁又兴奋起来,暗暗的喊着,“深圳,我来了。”

第十三章:意外

报道的时候班里拥拥挤挤的全是人,我大概计算了下,有六十来人。

其实预科班是有三个的,分为甲乙丙班。甲班是最优秀的班级,每个学生都是尖子,其次是乙班,再是丙班。我和马小宇很荣幸的分到了乙班。可是我很不服气。为什么我们的分数超出甲班好多人却分到了乙班?马小宇说,"你没发现甲班的学生都是深圳本地的学生么?就算不是深圳本地的大多数也都是穿名牌的,咱们能跟人家比么?"我这才仔细的看了看,的确如此。

来这里的的学生有很多是从乡下的,不能和本地人比,他们穿的很土,也很邋遢。甚至有些还操着方言讲话。我称他们为地方派。

分完班老班说为了方便统一班级管理,要重新分配宿舍。于是我跟马小宇又被分到了一个宿舍。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都是从一些不起眼的地方考学过来的,一共六个,虽说成绩很好,可是见识却浅薄的要命。在一个宿舍的总得先相互了解下吧,于是相互交换了姓名和家乡。一听说我和马小宇是从新疆来的,"哗啦"一下就围了上来说,"你们怎么穿这样的衣服?不是应该穿骑马装么?"我和马小宇相对看了一眼,觉得从心底里佩服这些超具想象力的人物的,就说,"是啊,我们那里还穿骑马装。我们住的都是帐篷,上学都是骑着马。

"那你们不怕马丢了么?"另外一个一听来劲了问。我说,“我们都在马屁股上打一个印子证明那个马是我们的。然后到学校就把它栓到门口,中午也不回家。饿的时候就在马屁股上啃一口。除了马我们那还有骆驼和小型的恐龙。”

"恐龙?"一听到恐龙他们一个一个都瞪大了眼睛,问"不是恐龙都灭绝了么?"我笑了笑说,"哪里。我们那的恐龙是最近才被发现的,而且还成群成群的。后来被牧羊的人驯服了当坐骑。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比骆驼大点,长的丑了点罢了。"他们这才"哦。"了一声。我心里暗自纳闷,这样也行?

“听说你们那边特别冷,是不是真的?”

"是啊。冷的要命,说话的时候只要一张嘴声音蹦出来都要结成块,然后你得一个一个捡起来拿回家去烤化了才能听到说的是什么。"我说,"不仅如此还风沙大的很。一到风暴的时候连马啊牛啊石头啊都在天上飞,我们坐在马身上,也在天上飞。'他们一个一个都瞪大眼珠像听神话一样的呆在那里。马小宇就在旁边添油加醋。末了他们问,"那你们俩也遭了不少罪吧?"马小宇刚想回答我瞪了他一眼硬死憋回去了,我就说,"哪里啊。我们两个是热的遭罪。"他们"啊?"的一声愣着看我们,我这才忍住心里的笑说,"吐鲁番你们知道吧?"他们有的点点头,有的摇摇头,我继续说,"那里温度太高了,不幸的是我们两个家里都住在那。"他们一片嘘唏声。看样子他们倒真的相信我说的了。

"你们也太天真了吧?"马小宇最终还是没憋的住,捂着肚子哈哈的笑个不停,我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对我来说这也的确太以外了点。我自认为我骗人的技术不是很高明,可是偏偏就能把他们给骗住,也不知道是该说他们太天真了呢还是该说他们是太愚蠢了。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依然不明白是被我骗了。我想停下来给他们解释,可是怎么也停不下,最后好不容易才停下来说"你们太好玩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对我说的话表示疑问?"他们这才缓过来,明白是被我给涮了,一个个咬牙切齿的冲上来要对付我。当然依我打架的经验来说他们还是没能把我给撂倒,反而被我两只手按两个,两只腿跪两个,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末了他们投降说,"服了你了,新疆人就是牛。你就当我们寝室的老大行了。"我也没推辞,就当是默认了。

分床铺的时候我被分到了上铺,可是我晚上睡觉特不老实,怕晚上突然掉下来,就跟下铺的兄弟说,"老周,咱们换换,我晚上睡觉不老实,怕揉虐到你了,你看怎么样?"老周考虑都没考虑的就说,"行。"我喜孜孜的就搬到了下铺,还跟马小宇睡对头。

刚开学没几天就进行了一次测验,意外的是大多数人叫难的题我和马小宇做的很顺。那个星期六下午我就和马小宇说好要去超市购买点生活用品回来。可是意外却来了。

我和马小宇刚准备出宿舍的时候看到一个女生出现在我们宿舍门口我一愣没敢认,只是看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想,"怪了,难道还真有这么像的人?不行,今天回去一定要给她挂个电话问问她是不是她有个孪生姐妹丢了。"正想着那个女生跑过来狠狠的拍了我一下说,"怎么?看到我了也不打招呼?"我猛的一怔问,"我们认识么?"那个女生咯咯的笑着说,"你不会真的不认识我了吧?"我试探性的说,"谢苏丹?"她生气的扭过头说,"糗样,不是我还是谁?"我的心这才"吧唧"一下从空中掉到地下,说,"你不是在疆内上高中么?怎么跑这里来了?"谢苏丹嘴一噘说,"怎么?不愿意?"我疑惑的看了看她说,"跟你说正经的事情呢。"她这才正经八百的说,"我舅舅家在这,我早些时候在这里落了个户口。一直都保留着,所以就过来上了。现在住我舅舅家,学校离你们这也不远。怎么样?以外吧?"我的头"嗡"一下就大了。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什么的,抱着她狠狠的转了两圈,直到周围的人起哄的喊喊"哦"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了。

"你干什么?"谢苏丹脸红红的问。我虽然窘迫,可是马上就调整过来了说,"以前小时候我不是经常这样抱你转么?"说着一脸的谗笑。谢苏丹脸一变说,"要是你再说以前你那点屁事就等着。"我知道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太过了,装的很纯情的背过身去用胳膊撞了撞她的手说,"我不是太激动了么?"估计谢苏丹也是被我的样子给逗的,气立刻就减了一大半,说,"你就装吧。"说完"扑哧"的笑了起来。

于是下午和马小宇的"约会"就临时变成了谢苏丹。而我们也聊了很长时间,在学校吃完晚饭,到很晚的时候我才送她回去。

第十四章:马小宇的秘密(上)

在学校的日子充实而又乏味,学进去的东西把头脑充的实实的,可是总觉得太过疲累,有种快承受不住的感觉。这是所深圳属一属二的重点高中,所以能考进这所高中的基本上都不愁大学的去向。最起码也全国前五十强随便挑了。虽说如此,可是大家也都没有空闲去想其他的东西,只是每天复习预习那些被背烂了看烂了的的老子孔子,或者做牛顿安培。我和马小宇虽然也是学习的人,可不愿意就这么过下去,偶尔需要找点小乐子玩玩。比如偷空以某某的名义给哪位女生写封情书,然后看后面的发展,或者偶尔逃逃小课去网吧玩玩电脑。虽然被老师说了无数次,可是没办法,几次模拟考试我们俩占稳了年纪第一第二的鳌头,老师说的多了也就不说了。只是扔下一句话,"如果你们俩的学习成绩下降了,拖了班里的后腿的话,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气乎乎的走了,大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从那个时候起我和马小宇就真的成了自由之身。

马小宇是那种过惯奢华日子的人,听说附近有个的吧就硬是要拉我去逛逛。我说,"那个地方不好去吧?深圳这个地方龙蛇混杂,搞不好会出事情的。"马小宇只是嘿嘿的笑着说,“怕什么啊?又不是没去过。以前在疆内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怕过?”

人在压力的摧残下是很容易产生厌倦的情绪的,需要适当的发泄。所以在疆内的时候也的确经常光顾这样的场所,毕竟是在疆内,自己的地盘,出了什么事也能轻松的摆平,最坏的打算也就是被关在局子里几天,不过好在事情根本就没有没有到过最坏的地步。不过现在是在深圳,这个地方太过大了,而且对于我们来说根本就是陌生的,所以做什么事情都得好好考虑清楚。就说,“不是胆小,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得考虑清楚再做。”

马小宇听我这么说不屑的瞥了一眼说,"切,你就好好装吧。"我无语。最后我终究也没能经的住他的软磨硬泡答应陪他去了。

那个的吧离学校大约有两三百米远,是新开的,不过生意倒十分火暴。推开门进去首先是一股难闻的气味扑了过来:烟草的味道,浓浓的香水味道,以及无意中被打翻的酒的味道,混在一起很是让人不爽。我是不抽烟的人,所以对烟草的味道很敏感,就拍着马小宇的肩膀说,我们找个靠边的位置坐吧。马小宇皱了皱眉头把嘴靠在我的耳边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我这才注意到周围嘈杂的音乐声和喧嚣声,对着他的耳朵说,"我是说找个靠边的位置坐,这里的气味实在太浓了。"马小宇兴奋的边点头边拉着我往里面的位置走。末了停在最靠脚的位置说,"一般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寻找刺激,摆显自己,所以选的位置都靠前边,我们这样的角落是不会有人来的。"说完还笑了笑,然后就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真弄不懂他的兴奋源于何处。

我和马小宇只顾着谈话,丝毫没注意到服务员什么时候到了边上,直到一个纤细的小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下才反应过来,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女孩微微笑着指了指手上的单子,并不言语。马小宇瞬间就明白过来,拿着单子在上面反复搜索着,然后用笔在上面随便划了几下掏了两张老人头交给她,她这才转身离开,过了不多会就端来两罐饮料和三瓶啤酒以及一些小的零食过来。顺便将找的零钱也交了出来。然后就矗在一边眼睛看着场子。马小宇二话没说的从找回来的零钱中拿了五十出来放在服务员的托盘里面,她妩媚的一笑然后轻巧的离开了。

"这是什么什么啊?简直就一卖笑的。"我趴在马小宇的耳朵边一阵嘀咕,无奈房顶上的六个大音响的威力太过巨大,马小宇反过脸在我的耳朵边吼到,"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我只好摆摆手示意没什么。马小宇这才兴奋的指了指场子叫我下去跳。

场子里拥拥挤挤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疯狂的摇摆着。间或的看到几对恋人也都拥抱着狂啃。摇了没多大会我就承受不住了,看看马小宇,似乎兴致未尽。这个时候有两个女人从人群中挤了过来,跟我们这组凑在一起。本来觉得没什么,可是没多大一会在马小宇旁边的那个女的就开始做些下流的动作,而他就像根本没发现似的,甚至于附和那个女人的动作。慢慢的我旁边的那个女人也开始发动攻势,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当下拍了拍马小宇的头,指了指场外,又指了指肚子,马小宇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点点头。

到厕所的时候才感到逃离了那种嘈杂。可是眼前的景象更惨不忍睹。到处吐的都是污秽物,还混着粪便的味道。我本来就胃口比较浅,直觉的就想吐,于是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呕了半天也没呕出半点东西,心里想着深圳这个地方真的跟新疆大有不同,这种娱乐性的场所竟然连个打扫的人都没有。就匆匆的离开了。

从的吧里出来感觉像是从地狱逃到了天堂般。不仅空气清新了,天空也变的清澈了许多。就连马路上来来回回的车辆行驶的鸣镝声也变成了最悦耳的仙乐。就在附近的咖啡馆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单独来咖啡馆,或许是因为来这里的都是情侣的原因吧,一进门我突然就感到尴尬,似乎不应该在这个时段出现在这种场所。也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谢苏丹,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虽然有些晚,可是要她从她舅舅家出来还是可以的。于是给她挂电话约她出来。而她也很爽快的答应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不过幸好这里有轻柔的音乐陪伴,加上淡淡的咖啡,所以虽然有些无聊,却也不乏幽雅一翻。

谢苏丹出现的时候我已经等了有近半个小时。看见她竟然有点不敢认:鹅黄的衬衫上陪着些琐碎的花纹和装饰,新款的牛仔裤恰如其分的显示出修长的腿,头发松散的披在肩膀上,被门口的空调一吹,略略的飘起。看的我瞬间就走神了。谢苏丹笑着走到我跟前,看我傻傻的愣在那,狠狠的捶了我一拳说,"看什么呢?小样,我就那么好看?"被她这么一捶我才反应过来,脸微微的发烫,突然想戏弄戏弄她,就开玩笑似的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挺漂亮,你难道不知道?"这下谢苏丹倒不好意思了,微微的低着头,估计脸时红透了说,"说什么呢。我哪里漂亮了?"我心里暗暗笑了笑说,"唉,可怜我在心里暗恋你那么多年,你却一直都不知道。非逼着我把话给挑明了。"谢苏丹一下就怔住了,好半天才蹦出来几个字,"你说的不是真的吧?"我哈哈的笑着说,“当然。。。。。。”

后面的话我没说,谢苏丹直直的坐在对面等着我说,算计着差不多了,不然非闹出什么事情来。我才低了八个度说,"不是真的。逗你玩呢。"谢苏丹一个巴掌煽过来狠狠的落在我脸上,打完的以后她自己都愣在那里了。那个巴掌响的,连坐在最前排的服务员都停下来手里的活往我这边看。我一看脸都丢尽了,实在坐不下去就喊,"结帐。"付了帐没理谢苏丹跑出咖啡厅钻进的吧去了。

原来打算找到马小宇一起蹦,可是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我就在舞池里我像个疯子一样猛烈的冲撞着,肆无忌惮。那时候脑子里就一片"嗡嗡"声,眼睛也一片模糊,然后心里就不停的冒火。隐约记得撞到一个男的,那个男的好象跟我嚷嚷,我没搭理他,他就上来抓着我的领子要跟我打架。不知道是生气的缘故还是什么的,我记得我把他扔出好远,他叫嚣着让我等着,我也真的在那里等着。不一会他带着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过来,手里拿着啤酒瓶子。我只是单方面的想发泄,也不顾是自己打别人还是被别人打,直接冲上去就开火。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头上就挨了一下子,迷迷糊糊的身上也挨了几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很幽雅。也不知道怎么的,脑袋里突然就冒出来"幽雅"这个词。抬起头想看看这是哪里,可是还没起身就觉得头很痛,针刺一样。"躺下吧,没那么能打就不要学人家打架,不然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本来期望这个声音会是谢苏丹的,可是句话完全打破了我的思想。是个陌生的女人。"再躺会就回家去吧,昨天晚上害的我都没睡觉,今天晚上看来不用去上班了。"那个女人不耐烦的说。我刚躺下就觉得很不对劲,忍着疼爬起来说,"你睡吧,我得赶快赶回学校。昨天晚上谢谢你了。"那个女的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下神说,"算了,不用客气了。"于是我离开了那个女人那里,赶回学校。

第十五章:马小宇的秘密(中)

回到学校的时候马小宇还没有回来。我有些纳闷,按道理来说他比我先往回赶,怎么会还没到学校?想来想去也没有个答案,最后也就不愿意去多想了。毕竟自己的事情还没摆平又怎么能有心去想别人的事情?再说了他这么大个男人了,莫不成还能丢了?想想也觉得荒唐。

中午的时候老周他们那帮子人都回到宿舍了,一进门看见我就问,"老大,你的头怎么了?"我还在考虑着中午要不要去吃饭了,被他们这么一打搅才清醒过来。摸了摸头上的疙瘩,说,"没事,就是昨天在外面蹦的的时候碰的。"老周一脸的不相信。不过他是个聪明的人,基本上知道别人不想说的事情就不要问,否则会死的很惨。所以后面的话他都没再多问,只是问我,“中午吃什么饭?我等会给你带回来。”

"随便打点回来。今天胃口不是很好,顺便来点汤。谢了老周。"我说。

老周和那帮子舍友刚走没多大一会马小宇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家伙一进门我的手机也"丁丁冬冬"的响了起来。我向来没看手机来电的习惯,只当是家里打来的拿起来就接。刚放到耳朵边上就听那边传来一声,"喂,姜俊尚么?"我一听就来气,猛的一下把电话给挂了摔到一边去。还没两分钟那边电话又响起来,我气的又挂掉。可能是那边跟我赌气,每隔一会就响一下,我又不能关机,万一家里面来电话了我接不上肯定要被老妈骂。就顺手超起手机来骂道,"你烦不烦啊?怎么这么死皮赖脸?昨天你干麻去了?"还没说完那边就嚷道,“你说完没啊?马小宇在不在啊?”

"谁谁谁?马小宇?"我听出说话的声音不对,赶紧问。马小宇在那边一听道我喊他的名字眉头锁的紧紧的,摆着手轻声说,"就说我不在,说他打错电话了。"我估摸着肯定是这小子惹了麻烦事不敢接,就顺口胡皱了句,"你打错了,什么马小宇,压根就没这号人,你在找找其他的电话看看吧。"说着把电话给挂了。

见我把电话挂了,马小宇一副感激的模样说,"谢谢了。"我盯着他看了老半天,思量着这小子一个晚上不见到底跑哪里去了?还惹了个女的打我的手机找他。可能是被我盯的不自在了,马小宇扭动着浑身,脸上的表情怪怪的,说,"你盯着我看什么?我身上有什么不对的么?"说完还装腔作势的浑身看了看。

“你小子老实给我说,昨天晚上哪去了?”

"你问我哪去了,我还问你哪去了呢。"马小宇一听我问他上哪去了火气"腾"的一下上来了,抓着我的领子就往后推。我心里本来就火的很,猛的挣开他的手,一把将他推老远,上去就准备再给他一拳的时候那家伙竟然用双手护着了,只是一副很窝囊的样子。我看了看,也觉得自己脾气过硬了,就退回去说,"对不起,昨天跟谢苏丹闹翻了,本来去的吧找你的,你不在了,跟一个男的打了一架,心情不爽才发那么大的火。"说完趴到床上也不动弹了。马小宇也没多问什么,一个人趴在床上睡觉去了。

老周他们也够磨蹭,等到估计快要午休的时候才晃悠晃悠的走回来,手里提着两个打包的饭。一进门开口就问,"等急了吧?"我的那个气啊,真是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念在同宿舍加帮我打饭的情面上我真想过去踹他两脚。看我不耐烦的模样老周也不敢再瞎胡闹,把饭递上来后说了句,"生活老师叫你们俩下午去找她。"说完又凑过来问,"你们到底犯什么事了?她要叫你们?"我也纳闷,心里也很不爽,一听老周这话,心里更不爽,嚷到,“你怎么跟娘们一样罗嗦?我要是知道了早去找她去了,还用的着你传话?”

"老大,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过随便问问么。"老周明白打不过我,可是那点脾气总还是有的,不禁气呱呱的问,可是在我看来明显是底气不足。

"生气的时候吼出来的声音要大点,底气足点,那样别人才会怕你,明白不明白?开不开架最起码气势一定不要输了。"我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也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再做纠缠,转移了一个话题笑着说。说实在话,在宿舍里老周是最老实也最淳朴的一个,对着他发火,或者对他说话重点我自己也觉得很不舒服。再加上老周在宿舍的时候对我也很照顾:早上他起的早,一般早饭都是他帮我打回来。中午有时候我们懒了,只要一个人喊着让老周带饭,那他准把六个人的饭都带回来。有时候我们的脏衣服他也会帮忙动手洗了,从来没有怨言。所以欺负他我觉得从心底里鄙视自己。

"嘿嘿,老大,你是不是在教我打架?"老周脑子转的快,知道我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马上换了一副面孔说。我摇摇头说,"等你什么时候能做到做事不婆婆妈妈的,说话有底气,生气的时候气势压人的时候我再教你打架。"老周这才灰土土的低着头睡觉去了,边爬床还边说,“那我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了。”

下午上课前去见了下生活老师,这还是到学校以后第一次见到她在学校,感觉也没什么变化。

其实在我还没有进办公室的时候一直都是忐忑不安的,老是想着昨天的事情千万不要被她给知道了,不然我一定死的很惨的。等见到她了,心里的这种不安才算是彻底的平静下来,因为她是----笑着的。

看到我们进来她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置示意我们坐下,我和马小宇就乖乖的像两条温顺的狗一样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闹不明白她的意图,我望了望马小宇,却发现他也看着我。我们两个都窘迫的不行。她也没开口问话,只是拿出两张试卷,仔细的看着。直觉,纯粹的直觉告诉我那两张试卷是我和马小宇的,而且她找我们也跟两张试卷有关系。"莫非是我们俩的试卷考砸了?不可能啊。"我正暗自思付着,心里那股忐忑又重新浮了上来。她开口说话了,“瞧你们俩那个熊样,我就那么可怕么?”

我"嘿嘿"的笑了两声,并没有答话,只是盯盯的看着她,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端倪来,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来。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起来。"既然她不肯先说话,那我就打开头好了。"我默默的想着。"老师,找我们有什么事?"我发先我和马小宇竟然是同时问的,尴尬的低下头。

“也没什么,就是问下你们最近一段时间怎么老逃课?”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心情老是浮躁的很,想调整调整。"我从来没发现马小宇有说谎不打草稿的本领,趁老实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送他了一个"高"的手指动作。

"那就赶快调整,不过你们这几次的测验考试还是挺不错的,继续努力。好了,我就这么多事情,以后记得不要随便缺课。你们还有事情么?"陈sir好容易把眼睛从卷子上收回来盯着我们看了。我和马小宇都摇着头,说,"没了。"然后就退出来了。

真个下午马小宇都闷闷不乐的,没有一点心情听课。有几次想跟我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我知道他有什么心事,就问,"你到底准备跟我说什么?"他只是愣一愣,说,"没事。没事。"然后又转过头去思考问题了。

整个下午他都这个样,没一点朝气。而一个下午又有不少电话打到我手机上嚷着要找马小宇,马小宇一听找他就急忙向我摆摆手示意让我说他不在。我寻思着这小子到底惹到什么事情了,问了几次也没效果。一直到下午放学吃过晚饭,老周他们一伙全回宿舍休息了,马小宇才拉着我吞吞吐吐的说,'你留下来一回,我有话要给你说。"说的时候两个眼睛明显写着"我求求你。"这几个字。看到他这个糗样我也不好拒绝,就说,"什么事情边走边说。"马小宇点点头,跟着我一起往宿舍走。

晚上那会校园里的人很少,稀稀疏疏的。我们一路走的很慢,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后边操场那边的草坪,一路他一直在沉没。最后我终于忍不住了,不耐烦的问,"你小子到底犯了什么事?今天问了你半天一句话也不说。"马小宇嘴巴抿的紧紧的,仍旧什么也不说。末了我说,“你要再不说话到时候讲给我听我都不听了。”

好象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他停下来盯着我,脸色苍白的说,"我,我惨了。"然后脸就涨的老红。这一下我知道事情大发了,就问,"到底什么事?你说啊。"马小宇一把抱着我说,"我被别人偷拍了。"说完狠狠的一颤。

"你再说一遍?"他刚说完我就一沉。

"他们逼我要钱,说要不然就把带子暴光。"说完他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个时候我满脑子都空空的,一点思想都没有了。听他这么一哭火气"蹭"的就上来了,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你哭个屁,哭管个屁用?到底怎么回事情?”

“你发个什么火?还不是昨天?你走了好一会还没回来,我就回位置坐着等你。那两个女的也过来了,说请我喝饮料。谁知她们竟然在里面放药了。然后我就糊里糊涂的做了不该做的事,还被她们给偷拍了。走的时候她们问我要电话,我就把你的电话留给她们了。”

我猛吸了口气问他,"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马小宇哭丧着脸说,"绝对不能让学校和我爸妈知道。怎么办?你帮帮我。"我当时真的很想砸扁他。好容易平静了下情绪,对着他嚷,"叫你别去别去,偏不听,现在出了这种事,你叫我怎么帮你?"然后仔细想想,如果当时我也没走,那后果会怎么样?想起来就后怕。

"求求你,现在就你能帮我了。"看样子他是真的急的不成样子了,声音都是颤颤抖抖的。我想了下,现在一时半会的也想不出来什么办法,就说,"先回宿舍再说。"就拉着他往回宿舍去了。

进门的时候老周他们正嘻嘻哈哈的谈笑着,一看我和马小宇的脸色都不对劲,马上都住口了。老周第一个反应过来问,"老大,怎么回事?"我看了看马小宇,心里想着他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个事情,就说,"老周,马上快晚自习了,麻烦你带兄弟们先去班里面吧,我跟他有重要的事谈。"看来我这个老大的面子还是挺大的,而且老周他们虽然时偏远地方出来的人,可是这点聪明还是有的,就说,"那我们就先去教室了。"说完带着其他兄弟纷纷走出寝室。

晚自习没去,让隔壁的同学带了个病假,就和马小宇讨论起来。基本上他一直都是颤颤微微的,一直问,"到底怎么解决啊。"我脾气也不是特好,好几次想动手打他都忍下了,最后讨论了半天才决定,暂时不管,如果她们再打电话威胁的话就想办法把她们弄到局子里去。马小宇肯定是没什么主心了,于是这个问题就暂时这么定下了。

第十六章:马小宇的秘密(下)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都很平静,一直到星期天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谢苏丹三天两头的给我打电话道歉。其实道歉倒是小事,可是心里那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正想着电话就"丁冬丁冬"的响起来。"估计肯定又是谢苏丹",我这样想着。

"喂,你烦不烦啊?"我没等对方开口张口就吼。

"叫马小宇接电话,告诉他如果他再不接电话那后果就自负。"说完那个声音停住了。

马小宇好象很害怕似的,眼睛里满是哀默。潺潺微微的接过手机说,"喂,我是马小宇。"我看着马小宇小声的鼓励他说,"别紧张,按原来计划好的跟他谈,别引起他的猜忌。"说着握紧马小宇的另外一只手。马小宇好象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点了点头说,"你们的条件我考虑好了。你们说要五万块,我这里也没有那么多,只有两万。你们看能不能把筹码压底点?"

"别TM的给我废话,说好了五万就五万。"电话那头传过来声音。我愣了一下从马小宇的手里抢过手机说,“大哥,我是他哥哥。你看,我们也是学生,他自己的存款也就那么点,不可能再问家里要了。两万块钱买一个带子,也不算少了。再说了,如果他真的不同意给钱的话你们就算把带子给暴光了也拿不到什么好处是不是?干脆咱们各退一步,我再帮他垫一万,三万块钱,你看成交咱们就约个地方赶快把事情了解了,对谁都好。怎么样?”

估计那边在考虑,好长时间的一段沉默后电话那头说,"就按你说的条件办,如果你们两个小子耍奸,小心老子要了你们的小命。晚上八点半你们到XXX的吧,就是你们上次到的那个地方,到了我再跟你联系。"说完挂了。我这边是刚接完电话就软了下来,看着马小宇狠狠的一瞪,马小宇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一声不啃。

"他们能跟怎么要钱看来不会是什么大的团伙,应该是些流窜型的小团伙,往往这样的团伙比较容易抓。"我看他精神萎靡的样子也不好再跟他发火说。

“那后面怎么办?”

"按原来的计划,报警。"我说。马小宇好象已经是到了崩溃的边缘,十分不愿意的点了点头,仿佛这一点就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说干就得干。好在警察局离学校也不是很远。马小宇是肯定不能露面,要是万一被人监视了,那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所以能出去的也就我一个人。到警察局的时候也就是十一点的样子。其实我对警察局还是比较害怕的,毕竟有过一次"经验",心里也不由多了几分障碍。

"你好,我要报案。"一推门进去看见不少的穿制服的人闲闲散散的在房子里。有的几个在一起打牌,有的一起闲聊。我一看这阵势就有点后悔了。还真怕他们管不了。听到我这么一说他们"哗啦"一下都停下来齐齐的看着我,有的眼睛里透着不耐烦的意思,有的显着"有意思"的光,反正各种各样的眼光都有。这个时候从门外面进来了一个穿便装的人。

"怎么是你啊?"刚进来的人问。直觉告诉我是问我的,而且还是个女人的声音。我听着有点耳熟,可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是谁,就转过脸去向她看。这一看还真吓了一跳,竟然是那天晚上救我的那个女人。我正想给她道声谢谢,她又重复了一句说,“怎么是你啊?”

我愣了一刻说,"我来报案。你怎么也来了?来报案?"说着笑了笑。

"我抱什么案啊,我就在这里工作。"她说,笑呵呵的。"好了,你报什么案?跟我过来吧。"说着也不理会其他人拉着我就往外走。

她的办公室布置的很简单,却很温馨,就跟女孩子的闺阁一样,到处透着暖暖的颜色。到这个时候我才仔细的打量了她一般。按照我的推测她大概在二十岁左右,不同于传统的美女,她属于那种中上等的姿色,却明显多出几分英武气息。"你该不会是来报上次的案吧?"她坐好了示意让我坐在沙发上。

"没有,上次的事情还要谢谢你,幸亏你没把我抓到局子里,不然我可真惨了。"我笑着说。“这次来主要是因为我朋友的事情,想麻烦你们帮忙解决一下。”

"你朋友?怎么回事?"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于是我把事情的前前后后给她讲了一遍。她听完后先是锁了锁眉毛,然后说,"你们这件事情我等会跟局里反映一下,你就先别离开了,等会我叫局里开个会给你把事情布置一下,晚上可能要实施行动。"我点了点头说,"谢谢你了。"她说,"谢什么啊,职责里的事。"然后神情一松说,"没想到你还挺有头脑的,事情处理的还不错么。"我说,"哪儿啊。我跟马小宇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在这他也就能信任我了,我不帮他还有谁?"她呵呵一笑说,"那你就先在这呆着,我去给上面打个招呼,然后具体商量一下,估计也就是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说完扔给我一本杂志让我看。

其实这件事情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做成功,如果成功了不仅可以使马小宇摆脱困境,也可以使我们都安全一点。可是万一要是失败了,那我们俩可能就真的惨了。等来等去也觉得不是个办法,总得做两手的准备。就给马小宇打电话,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到时候露马脚了。马小宇还是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问,“行不行啊?不要到时候败露了咱们都不好过。”

我一听就来气,张口就想骂,这时那个女警察来了,我只好把火鳖在心里头小声的说,"你就那点出息。行了,你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了,其他的事都我来搞定。"说完挂了。看到那个女警察来了刚想打招呼,突然想起来我竟然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想了半天觉得还是用最笨的办法,叫姐姐好了。这么想着嘴里也就叫了出来。听我这么一叫她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过来说,"我叫张韵,不过确实应该比你年纪大,叫声姐姐也不亏你。"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笑了一阵然后突然正容起来说,“你们这件事挺大的,局里商量好了,晚上八点半你们就带着钱去交款,按他们说的办。交完款了就往回走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处理。”

"那我们的钱还能拿回来不?"我一听真要把钱交出去,心里的那个滋味真是不好受。

"放心,他们跑不了。"张姐拍了拍我的头说,眼睛里自信满满的。没理由的我就相信她了。而且还是特信任。

下午的时候我和马小宇真的拿着钱就去了,的吧还是跟上次一样乱哄哄的,吵的人头痛。我们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才挤到上次那个地方,东看看西看看,一方面找上次那两个女人,一方面找张姐,看看他们到底来了没有。可是找了半天一个人也没出现。我心里开始暗暗打鼓了,万一张姐他们不来了,或者没抓到那些人我跟马小宇就真的完蛋了。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就等事情的结果吧,反正都已经放手做了。

马小宇一直都是那种紧张的状态,我劝了好几回也没劝住。我这才想起来他们这个时候要跟我们联系的,匆匆拉了马小宇到厕所的位置。不同上次的是这次厕所干净了许多,没有污秽物了,可是那种难闻的味道还是没有除去。我们刚到厕所手机就响了,里面都是嘈杂的音乐声。看来这个人就在的吧里面,可是人太多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是谁。那边努力的阔大声音说,"你们到洗手池那,在池子底下找,有块砖是松动的,把钱放到那就行了。"我听了说,"那我们要的带子呢?"那边大吼说,"废什么话?你把钱放到那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到哪去拿带子。"说完不等我再问就把电话挂了。

我和马小宇又不得不走到洗手池边,找了半天才找出来他说的那个松动的砖,仔细查看了下,确定除了这个地方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拿走钱了才把钱放进去。然后才不甘的离开的吧。这就像一场赌博,无论如何都输的赌博:赢了,丢了面子;输了,面子和钱一起丢。好在那个人还是讲信用。在我们走出的吧的时候打电话告诉我们让我们到对面的咖啡馆去,问柜台的小姐要。之后我们果然拿到了带子。马小宇这才舒了口气,拉着我跟他一起回宿舍。

由于事情基本上已经完结了,马小宇也不在乎那点钱,毕竟他没钱了可以问他家里要。可是我心疼我给他垫进去的那一万块啊。那可是我走的时候干爹送了一部分,县上给了一部分,老妈又把自己的压底钱也拿出来交给我才凑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我吃好点,穿暖点。现在可好,为了他一下全垫进去了。心疼的我真想吃了马小宇的肉,喝了他的血。然后把他抽筋扒皮。不过这么怨也没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张姐别把事情给搞砸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还在打瞌睡的时候张姐打电话给我说,"小子,中午放学来我这把你们的钱拿走。"我一听马上就振奋起来,哪里还有什么睡意啊,相比睡眠来说我的钱才更重要些。这么想着,已经不能自己的爬起来了。

整个一个上午都没有好好听课,一直到放学才往张姐那走去。而张姐也不愧是当姐姐的,除了还我钱,还请我吃了顿大餐,可惜没叫马小宇一起来。

至此,马小宇的秘密才算有了一个着落,终结。

第十七章:圣诞节那天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一个学期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了。在处理完马小宇的事情后我们俩的心情都开始舒畅起来。只是马小宇多多少少开始变的有些忧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他,干脆也就不去劝,心想着或许跟我多混一段时间就调整过来了。

张姐无形中就成了我在这个城市的另外一个依靠。八月十五中秋那天我和马小宇就是在她那渡过的。张姐说过,如果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去找她。看的出来她很喜欢我这个弟弟。而我也很敬重她这个姐姐。考完试的时候张姐来学校接我,顺便带着马小宇一起去西餐厅吃了顿好的。张姐问我,“你们过年回不回家?如果不回的话就住我那。”

我觉得这段时间的确太过麻烦她了,就说,"我还不知道呢,等晚上那会给家里打个电话,问下我妈在说吧。"说着把盘子里的肉片切碎往嘴巴里放。张姐看着我吃,突然笑了起来,拿着餐布给我擦擦嘴吧。

"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小宇,吃的斯文点,没人跟你抢。不够了姐再给你叫。"我嘿嘿的笑了笑,看了看马小宇一副斯文的样子也觉得不好意思了。的确马小宇是个很文雅的人,而且文雅到像古代的王公贵族,一举手,一投足间都充满了绅士的味道。再加上他本来就很帅气的脸,难怪会时不时的有女生向他表白。这几点上我还是很佩服他的,而且也不能跟他相比较。

我有点不服气问,"姐,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喜欢斯文的男人吧?像我这种特别有男子气概的,应该也不乏有人喜欢吧?"张姐本来准备喝水的,可是一听我这么问,停下来,左看看我,有打量打量一下,看的我浑身不自在,扭了扭身子。

"你哪里有男子气概了?我怎么就愣是没看出来呢?"张姐调笑到。马小宇也跟着瞎起哄说,"不错,不错,我现在才发现你原来还有男子气概。你说我早怎么就没发现呢?"我知道他们在讽刺我,索性也不理会了,干脆把盘子里的食物当成敌人,一口一口的咬碎吃了,算是报仇。

深圳是沿海城市,即使是冬天也不会太冷。不过晚上吹着冷风却也不好受。

我们三个吃完饭了之后已经晚了。张姐觉得回宿舍有点麻烦,就叫我们去她那住。我看了看马小宇,虽然说已经考完试可以不回宿舍了,可是总觉得两个大男人跑到人家一个单身的女生的住处,怎么也说不过去,更何况这对女生的名誉也有所影响,就说,"算了,还是回宿舍吧。"张姐马上就不高兴了,脸一掉说,"那随便你们吧。"我看她不高兴了,马上改口说,"行了,行了,今天晚上就睡姐姐你那。不是怕对姐姐你的名声不好么?你还不理解弟弟我的心,真伤心透顶了。"说着还故意做了个抹眼泪的动作。

"就你皮,一天油嘴滑舌的。"张姐一看我那副样子马上忍不住笑起来了。"如果你真在乎你姐姐我的话那就不要再说什么’名声’啊之类的了,姐姐我就一点好,从来不在乎别人的说法。"于是我和马小宇那天就睡在张姐家了。

我一直都很纳闷,为什么张姐有这么大一座房子却从来都没见过她爸妈或者是男朋友,问她她也总是神秘的一笑说,"秘密。"有时候我真想好好的整整她----如果不是惧怕她那点功夫的话。我曾经给张姐说过,第一次到她家来的感觉,就因为她的一句"看来晚上是上不成班了。"我还以为她是的吧里的小姐呢。我跟她说完了以后她大吃一惊说,"什么啊,那天晚上我上夜班,最后不得已让同事给代班了。"为了这个我没少笑过她,劝她以后说话还是好好考虑清楚。她就敲着我的脑袋骂我说,"你个小鬼头一天脑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就像两个从小无猜的姐弟。

第二天打电话给老妈,问老妈过年要我回家不,老妈反问我,"你不回家在那还能住哪?"我本来想说住张姐那,可是思来想去以前没有给老妈介绍过张姐,怕她误会了,所以干脆就说,"那我过完圣诞节就回。"老妈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事情就挂了。

圣诞节那天深圳依然没有什么冬天的迹象,我觉得很不爽。以前在家的时候每年的冬天都会下很大的雪,特别是圣诞节那天。雪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降落下来,好象是最完美的精灵一样。在雪的世界里我们是最活泼的,可以堆雪人,可以滑冰,也可以打雪仗。通常都是两个相临的班对另外两个班,玩的不亦乐乎。可是深圳是没有雪的,好象四季都基本上一个温度。张姐听我们说在家里过冬天,总是一脸的向往神色。她说,"我很喜欢雪,生活在南方城市,是很少有机会见到雪的。我也只是在去哈尔滨出差的时候见过一次雪。真的很美。

我说,"哈尔滨的冰灯的确是漂亮,可是却不能让你感受到巴黎的味道。我在新疆的时候,只要一过冬天,我就喜欢在雪地里钻。有时候在大街上走着,看着天空中的雪花满天的飘,身边来来去去的有不少金发长睫的维吾尔族人,偶尔真的会给人感觉是在巴黎一样。"张姐一听我这么说,立刻脸上就是羡慕的表情。

"以后有机会了我一定也要去新疆去看看新疆的冬天。"张姐说。

"别了,你就听俊尚在那蒙你吧,如果新疆真的跟巴黎一样,那早都不用愁钱了。"马小宇笑呵呵的说。

"你懂什么?我说的是意境。当然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种意境,就比如说某些脑袋迟钝点的人。"我反唇相讥。马小宇就不再说话了。

圣诞节的晚上深圳四处灯火阑珊,一些商场的门口不时的会有一些穿着圣诞老人衣服的人走来走去,给一些小孩子和过路人发一些精美的小画册,以及一些很便宜廉价的礼物。那些小孩子们收到礼物了就高兴的四处乱跑,叫着。张姐说她以前也这样,如果没拿到礼物了就赖在圣诞老人的面前死活不走。我摇摇头说,"看来你那时候也挺皮哦。"说着突然想起来要送她一个礼物,就说,"张姐,你等等我。"说完不顾她后面的话拉着马小宇就跑。

如果说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就在我和马小宇挑礼物的时候我看到穿着一身红色装备的谢苏丹了。她还是和上次一样,一样漂亮。显然她也看到我们了,笑嘻嘻的走过来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说,"嗨,好久不见。"的确是很久没见了,也很久没联系了。谢苏丹一直都在试图解释上次发生的事情,可是我一直也没给她机会,不过心里倒是有几分明白,知道到底问题出在哪了。这次见了人家的面总不能一见面就跑,只好硬着头皮说,"好久不见。"马小宇依然是很斯文绅士的跟她握手。

商场里的音乐有点吵,像的吧一样。谢苏丹问我说,"你们干什么呢?准备买什么么?"马小宇点点头,说,"给他姐姐买点东西。"说着指了指我。谢苏丹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说,"姐姐?你什么时候有个姐姐在这里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尴尬的笑了笑说,"是认的,对我很好很照顾,所以我叫她姐姐。"谢苏丹这才"哦"了一声说,"那你们忙吧,我去挑些东西。"说完刚要转身又回来了,从口袋里抹出一个编制的很精致的首上戴的装饰,递到我手里说,"这个是给你的。"然后又从另外一个口袋掏了一个链子,交给马小宇,摆明了是给马小宇的礼物。我俩一时又没准备礼物,也就只好欠着。

挑了老半天终于挑了个精美的耳环,并且价格也算合理,这才满意的走出商城,把礼物交给张姐。看张姐拿到礼物的高兴样我就知道她准是满意了。

圣诞节第二天我和马小宇定了火车票,于第三天下午踏上返回新疆的路。

第十八章:妈妈要嫁人(上)

火车开往冰冷的北方,温度随着纬度的增高不端下降。不过好在我和马小宇都准备了厚厚的外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尽管如此,仍旧是冻的让人发寒。可是让人失望的是没有看见下雪。火车开到甘肃境内的时候天上开始下雪了,很美。而恰恰此时马小宇也病了,发着高烧,一路上说着胡话。

我们定的是硬座,没有办法让身体舒服的躺在座位上,可是依马小宇的状况来说如果不能很好的休息的话估计病情就会加重。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只好一咬牙补办了两张软卧票。马小宇每天都昏昏沉沉的没有一点精神。我除了给他弄点感冒药之外什么也办不了。看着他高烧一点一点的加重,我着急的快疯了。好在火车在行驶过的大站会稍做停留,我也就趁着这点停留时间下了火车买了点水果,又取了些雪,包在毛巾里给他敷上降温。这种方法虽然土了些,可是还是很管用。一块雪化完了,他的温度也明显下降了不少。火车就这么慢吞吞的往乌鲁木齐走,马小宇的病也就这么一直拖着。

马小宇睡觉很不老实,老是登被子。生病的时候我特意给他加厚了不少东西,捂的严严实实的。我想毕竟火车不同于房子,即使盖的再厚,也总是敌不过严寒的侵袭。可是马小宇似乎根本就没这个意识。一到晚上就把被子登开,让身体暴露在严寒中,然后就是嚷着,"难受,好难受。"看着他那副病泱泱的样子,我真怕他一个撑不住就离开了。没办法只好晚上再加加班起来帮他盖被子。

有时候会不小心打扰其他的乘客,可是他们看我这么用心的照顾同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偶尔马小宇也会清醒一点,看到我这么用心的照顾他,就咧开干涸的嘴,嘶哑的说,“谢你了。”

我有点自豪了,也有些感动。毕竟谁不喜欢自己的劳动被别人赞赏?就说,“谢什么谢?都一起出来的人,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那个时候他就眼角湿湿的说,“我好难受。”

我只好安慰他说,“行了行了,男子汉大丈夫的,生个小病就哭哭泣泣的,像什么样?”

他说,“我感觉我好象熬不过去了。”

我心里"咯噔"一响,骂他说,“放屁,你TM的给我听好了,你要是再说这种屁话我就黑你。”

他嘿嘿的笑着,很勉强,说,“你当我哥吧。”

我一愣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说不出来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高兴?激动?难以置信?惊讶?还是什么都没有?我不清楚。反正我就是这么问的。

他仍旧温和的笑着说,"你这么照顾我,我又比你小,你当我哥吧。"我摇摇头,想清醒一下,又听他说,"我一直都想要个大哥,也一直都把你当做我大哥。你知道为什么每次你教训我的时候我都一声不吭么?因为我从心底把你当做我大哥。"我听着,感觉有种东西流过心底,暖暖的,穿透身体。

"行了,小屁孩,好好休息吧,什么也别想了。"我说着,帮他又拉了拉被子。我知道马小宇比我小一岁,可是我自认为是不配去当别人的大哥的,更何况我也没有过做别人大哥的经历,只好打马虎眼。

"你当我大哥吧。"他不依不饶的说,眼睛一直盯着我,满是的乞求目光,可是又分明充满了坚定和信任。

"好了,睡觉吧,我不一直都是你大哥么?你以为我为什么照顾你?"我强自挤出一个笑来。他这才笑着闭上眼睛睡去。

火车进入乌鲁木齐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候的下午了。当时马小宇已经病的很重,不得不先进医院。所以一下火车我们就搭了辆的士赶往医院。经过确诊,他只是普通的感冒,可是由于高烧,不得不住院接受治疗。没办法的情况下我又给他办了住院手续。本来想打电话给他们家的,可是马小宇说,“我不想叫家里担心,有你照顾就好了。”

我说,"那你爸妈看你没按时到家会着急的。"

他说,"我就没告诉他们我什么时候到家。"说着微微笑了笑。没办法我只好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我妈我晚几天回去,要在同学家玩两天。

奇怪的是接电话的是个男人,粗着嗓子问,"喂,你找谁?"

我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打错电话了,可是又反过来想了想,自己家的电话怎么会打错?就冒着胆子问,"喂,你好,请问是张雨彤家么?麻烦叫一下张雨彤。"那个男人粗着嗓子喊我妈的时候我脑袋"嗡"的响起来,这究竟怎么回事?我们家什么时候来了个男的?他是谁?诸如此类的问题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旋了好久,一直等我妈接了电话,我的脑袋还没反映过来。想问清楚,可是脑袋却不听使唤,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在外面买了些水果和食物就匆匆赶回医院。到医院的时候马小宇就喊着,"这么慢,肚子都喊饿了。"我勉强笑了下,把饭递给他,自己也拿了一份快速的往嘴里扒。马小宇好象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常,不知道是他还沉浸在认了一个哥哥的喜悦里呢,还是我自己的掩饰水平又高了。一直到我离开,他才安静的睡觉了。

回旅馆的路上我一直都在问自己,"那个男人是谁?怎么会在我家?如果只是来看老妈的,那还好说。如果真的和老妈有关系的话,我又该怎么面对他?是骂他,叫他滚?还是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想了半天也没一个答案。到旅馆了趴在床上,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考虑那些东西了,可是脑袋的转速已经超过了摩擦速,停也停不下来。没办法,一夜失眠。不过总算让我开了点窍:想是没用的,等到家的时候一切也就明朗了。再怎么计划面对事情都不是绝对可靠的,计划不如变化么,身体上的冲动永远比理智要诚实多了。这样想着心里也就不再那么空空的旋着了。

第二天早上到医院,医生说马小宇可以出院了。我没想到能这么快就出院。竟然有点失望的感觉。出了医院马小宇伸了个懒腰,朝着天空笑了笑说,"终于出来了。舒服啊。"我没说什么,只是把他的厚衣服递了过去。"我们包车回去吧。"他说。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你怎么了这两天?好象不开心?"路上马小宇问我。

看来他并不是没有发现我有问题,只是不问罢了。可是我居然还认为自己的掩饰水平提高了,真实可笑。就说,"没什么,就是有点事没弄明白,等想明白了就好了。"说着还微微笑了笑,表示自己真的没什么。马小宇也不是傻子,一看我的样子就是不想回答,索性也就不问了,只是拉着我东聊西扯。我不好扫了他的兴,就随便附和着。到最后我们俩都没什么说的了,就都沉默。不得不承认沉默有时候的确是金子,在沉默的时候我可以尽情思考,整理自己心底的情绪。

晚上近十一点的时候到县上,马小宇还迷迷糊糊睡着。送他回家是不可能了,这么晚了家里肯定也睡了。这么想着就让司机送我们去旅社。说来也真的很不巧,旅社也就只剩下一间单人房。没办法了只好两个人挤一张床,好在那张床够宽松,尽管如此,还是让我睡的很不舒服。

第二天早上都要回家了,马小宇拥抱着我说,"这段时间真的很谢谢你,哥。"

他的那声"哥"叫的我满心的欢喜,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说什么呢?哥哥照顾弟弟还不是应该的?"他也学着我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狠狠的点了点头。我说,"行了,赶快回家吧。别忘了过年去我那一趟。"说完打了一辆小面的就往家赶去。

那个面的的司机看我大包小包的,穿的也不像是县上的人就问,"你是哪的?"

我愣了一下说,"我就是县上的人啊。怎么了?"

那个司机明显的不信,可是好象是想了一会说,"你是不是在外面上学?"我点点头。司机这才笑了起来,说,"难怪。快回家了,高兴吧?"

回家?高兴?我有点迷惑了。回家的确是件高兴的事,可是我又想起来那个男人,心里就像有块石头一样铬的疼。就说,"不知道。可能高兴吧。"司机只是微微的笑笑就什么也不问了。

到家的时候我敲了敲门,可是没人答应,没人应门。我没钥匙,只好到邻居家坐着。邻居大妈很热情,看到我回来了,忙着给我泡茶又是给糖。有半年没见她了,觉得她好象又老了不少,两鬓上也开始出现斑斑的白丝。大妈以前就很疼我,自己家一旦有什么好东西了肯定先拿来给我品尝。所以这次一见到我了自然也很热情。大妈说半年没见我,又长高了,也壮实了,就是不知道成熟了多少。说完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叹气,就说,"大妈,成熟多少又不是一夜间的事情,还得慢慢磨练呢。"大妈抚着我的头说,"那是那是。"

我妈一直到晚上还没有回来。我本来想再去住旅馆,可是大妈死活也不同意,非让我跟她儿子喜子挤一个被窝。争来争去我怕惹的她不高兴,至好随了她的心意。

第十九章:妈妈要嫁人(下)

第二天太阳已经爬的老高的时候我才醒来,喜子老早已经出去玩了,大妈和大伯也出去工作了,桌子上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小尚,大妈和大伯去上班了,早饭在锅里,起来了多吃点。要出去的时候把门锁了,钥匙喜子有,你问喜子要。"朦朦胧胧的,我感觉我好象回到很早以前,爸那会刚开公司,妈也在公司经常帮忙,两个人起早贪黑的,经常是我一个人在家。早上起来的时候他们就留张纸条,上面写着,"饭在锅里,多吃点。"如果不是今天大妈留的这张纸条,我几乎都忘记了我也有过这样的生活。想着,鼻子也开始发酸。

我妈回来已经是中午那会了,看到我她好象很吃惊,愣了有一会猛的跑过来抱着我说,"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我感到有液体滴落在我头上,湿湿的,没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抱着我妈。过了好一会我妈想起来我们是在门外面,才放开我掏出钥匙开门迎我进去。进了门有好几次我都想问我妈那个男人的事情,可是想了想觉得还是不问的好。就装做什么事情也没有一样。而我妈也绝口不提那个曾经在我家的男人。

蔷薇从老家回来探望她姥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水丫丫知道我回来了立刻就拉着蔷薇来看我。看到我两个丫头都笑呵呵的说,"不错啊,越混越帅了。"

"小宇子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我问。心里却暗暗的想,"好你个马小宇,我们前脚才踏上新源这片土地,你后脚就泄露了我们的行迹,真不愧是重色轻友啊。虽然我敢这么想,却绝对不敢这么说。要知道圣人曾经说过,"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所以,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女子。

"他啊?"水丫丫看了看蔷薇,然后一脸高深莫测的说,"告诉你了有什么好处?"

"好处?"我疑惑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这是明着要礼物么。既然这样,我倒不如逗逗她好了。这么打算着就说,"你看,咱们俩什么关系,还用的着礼物么?恩?"说着还朝她挤了挤眼睛。

"得了吧,咱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啊。"丫丫赶紧说,脸也红红的,明显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下一刻我自己也知道这些话有点问题了,赶紧打住,转身到自己的房子里去拿来已经准备好的礼物说,"给你们的。一人一份,是一样的。"

丫丫当场要拆开来看,蔷薇阻止说,"行了,回去看吧,留点神秘的感觉。"说着又看了看我说,"你确定两个盒子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信件或者其他的东西?放反了可就完蛋了啊。"

我知道蔷薇说的是什么,只是笑了笑什么也不说。几个人谈谈侃侃的玩的差不多了蔷薇说,"这样吧,今天晚上十二点左右在"兰桂坊见吧。"我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事情做就答应了,末了还提醒丫丫一句,"别忘了把小宇子叫上。"俩丫头才乐呵呵的飞似的走了。

快到八点那会儿我接到电话,还是那个男的。我妈就坐在旁边,脸上表情极不自然。我没说什么的把电话给她就出去了。

吹着凉凉的风,脑袋也顿时清醒不少。有些事情或许我真的不能去管,而且即使想管也管不了,还是让它这么发展下去吧,我能做的就是-----不阻止它发展。想到这也微微舒了口气。在街上浪了好久,突然觉得有点冷了,看看表,离蔷薇他们约定的时间还剩一个小时,这才迈着步子往兰桂坊走。

兰桂坊是个很雅致的的吧,里面有咖啡厅,的吧,茶房三个部分。的吧现在放的是田震的歌,嘶哑而阳刚的歌喉,轻柔而动情的歌凋,听起来很另类。昏暗的灯光下气氛显得很低沉,周边的人很少,几乎都是情侣,坐在靠边的座位上低喃着。舞池里倒是有几对情人在慢步跳着温馨的双人舞。我四处打量了一下,看他们几个都还没来就往咖啡厅走去。咖啡厅也一样是昏暗的,这些本来是情侣来的地方如今却让我一个人呆着,着实有些突兀,可是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谁都懂,所以索性也就不去计较什么了。

"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正准备点咖啡一个女的从后面拍了我一把问。我一惊转头去看,谁想黄思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蹦到我面前,笑嘻嘻的。

"搞什么啊你?跟个鬼一样,从哪里蹦出来的?"我没好气的问她。

"什么叫从哪里蹦出来的啊?我又不是孙悟空。"依然是笑语盈盈,不等我说话那边又接茬了,"老板,一被咖啡一杯热露露。谢了。"我一时愣那了。"在深圳过的还好吧?"黄思月问。

“还凑活,就那样。你呢?怎么样?”

"看看就知道了呗。"说着耸了耸肩。"等谁呢?蔷薇和水丫丫吧?"我没答话。"不错。等会开场一起跳?"说话间点的两杯饮料全上来了。

"行。"我没再说什么。我觉得一时之间很难再找到一些话题跟黄思月谈了,所以只是低着头喝咖啡。不一会一个男孩走过来,拉着黄思月的手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就笑着站了起来。

"这个是我男朋友。"说完指了指旁边的男孩,一副斯文俊俏的样子。我礼貌性的伸出手去跟他握手问好,他只是笑了笑说,"我认识你。"然后低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拥抱了一下就走了,临走前丢下一句话,"你很优秀,很高兴认识你。"我呆了半天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黄思月就俏皮的说,"我去招呼其他朋友了,等会下场的时候见。"说完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呆愣愣的站那。

蔷薇水丫丫和马小宇来的时候开场已经半个小时左右了。马小宇一进来表情满脸都是惶恐,我这才想起来他以前出的那挡子事,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个时候用在他身上一点合适不过。当下我也就索性也就不下场了,陪着他聊天,真个就一陪聊的。其实那晚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要了两瓶啤酒,又点了些零食就跟马小宇两个边吃边喝,最后晕晕忽忽的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妈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而且都是我最喜欢的,说是今天有客人要来,还特意嘱咐我要有礼貌点,我随便恩了一声。我知道今天来的是谁,只是心里总是觉得怪异,而且万分的不爽。下意识的就想躲开,反正就是不想见那个男人,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所以跟我妈说,"妈,我想出去,今天不回来吃饭了。"我妈犹豫了一下说,"今天就好好呆在家里吧,有,事情跟你商量。"我没想过我妈这么快就会跟我摊牌,而且连躲也不让我躲,心一横说,"行。有什么事今天都解决完吧。"于是坐在客厅里看起电视来。

男人来的时候风风火火,弄的也挺整齐。大约四十岁左右。仔细看看,浓眉打眼,炸一看还是挺有威严的。看到我先是微微一笑表示打招呼。有些事情不是说三言两语就能搞定的,所以我也象征性的看着他笑了笑说,"叔叔好。"听我妈说他是当官的,而且人际关系也挺不错的。其实这个男人总的看上去还是挺正派的,而且给我第一印象也算及格了。可能是因为当官当的太久了吧,总给我一种当官的派风,怎么看怎么不爽,不知不觉的跟他说话的时候就带了点口气。那个男人就好象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只是有一手没一手的跟我搭着话,不时的还跟我说我妈在他面前总提到我,说我怎么怎么的。我觉得我跟中年人之间是有代沟的,所以只是草草的应付,自己并不是很喜欢跟他说话,感觉有意无意的像在教训人。我妈也不说什么,只是陪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好容易吃完了这顿饭,吃的我是脑袋身体都累的不行。等那男人走了以后我妈才说,"我和他准备明年年底结婚,你看看他行不行?"我当时就"嗡"的一声给蒙了,想了老半天说,"你们大人的事情我不管,再说管又能管什么?你自己觉得可以就行了。我听着烦。"说完回房子也不理会她了。

这个年过的挺热闹,那个男人在过年的一段时间里时不时的来我们家走走。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跟他谈太多,所以其他的事情我也没问,只是他一来我借口有事往外跑,事实上也就是找蔷薇和水丫丫,或者自己在大街上瞎晃悠。找马小宇,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又不对了,总是说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安静,就是不出来。

玩了大概有大半个月,张姐打电话问我们俩什么时候回去,我说,"这两天就定车票。"张姐这才乐呵呵的说要我们回去了一定去她那庆祝庆祝新年。于是我和马小宇又在新年后的一个星期匆匆踏上返回深圳的归途。

第二十章:结束

再回深圳的时候又是春暖花开,阳光妩媚。可是心情却不如先前那么预料的愉快。在家的这段日子里总觉得蔷薇变的无法琢磨了,不再是什么事情都跟我高谈阔论,甚至在某些问题上还对我支支吾吾的。如果说背叛可以使她幸福的话,那么我的离开或许就是最明智的选择。这也是我为什么决定那么快离开赶回深圳的原因之一。

在张姐的强烈要求下我和马小宇也办理了外宿手续搬离学校到她的小屋去住了,张姐也隔三差五的给我们不断改善伙食,可以说日子过的也算有滋有味。可是任谁都能看的出来张姐的变化,虽然白天仍然跟我们俩嬉嬉闹闹的,可是不时的就会露出思索的神情,更有甚的会走神。有时候睡一觉起来还会发现她的眼睛有哭过的痕迹,红肿红肿的,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也不说,只是一味的推脱说,"没事,没事。"我们两个大男人再怎么招也不能强迫人家说一些心底里的秘密,索性也就不再问了。

可能是白天咖啡喝的太多的原因吧,这会到了晚上竟然睡不着觉,于是爬起身来想到阳台上透透风,舒解舒解情绪。可是没想到张姐也在: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头发披散在肩膀两边,热风一吹还飘来飘去的,像足了一个女鬼。等她一转过来我立马浑身酸软,双腿打颤,头皮发麻,吓的尿裤子的感觉都有了。她略一吃惊笑语盈盈的问,"怎么还没睡啊?"我当时就是想快点逃跑,可是两条腿就是不争气,像灌了铅似的死活迈不开,或者说的更准确点,像"快乐王子"那样被钉在了地上,想跑也是有心无力,只能颤颤微微的说,"你,你的脸。。。。。。"张姐聪明,马上想到怎么回事了,咯咯的娇笑说,"面模,就把你吓成这样了?"我这才舒了口气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去。

"你说你大晚上敷个面模,把脸上弄的白白的,又穿成这个样子,是个人都要被你吓死的。"我嚷着,,"拜托,下次别这样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张姐只是委屈的"哦"了一声赶紧跑去洗脸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嘲笑我一翻。

洗完脸的张姐白白净净的,笑呵呵的从柜子里拿了瓶白酒出来,走到阳台之后忘着远方的灯火"咕咚咕咚"的往肚子里猛灌酒,当我不存在似的。被呛着了,眼泪掉出来的时候只是在袖子上抹抹,然后又无限忧愁的灌。我知道她这段时间恋酒,好几次夜里起来都发现她醉熏熏的,可是没料到她竟然恋到这个程度。就上前一把把酒夺过来说,"有什么不开心就说出来,不要老拿酒来浇灌自己,没听说过’酒入愁肠愁更愁’么?"张姐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你怎么跟个老古人似的?我喝点酒怎么了?"然后呵道,"拿来。把酒还给我。"说着毫不客气的伸手就抢。

"姐,听我一回劝吧,别总拿酒跟自己过不去,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说出来,没准会好受点,总比拿酒消愁好吧?"当男人和女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牵引着彼此,所以我决定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让她把心事说出来,帮她解开心结。说是说,可是酒我还是还给她了,因为我清楚要让她松口,只有顺着她的意思办。可能是她考虑了我的话,也可能是酒的威力发挥出来了,也可能是当时暧昧的情素作用,总之她喝了两口酒之后就沉默了。

"小尚,你老实回答姐姐一个问题,假如姐姐有一天死了,你会难过么?"她突然直盯盯的看着我问。

"说什么傻话呢?"我突然发现我的脊背发寒说,“我怎么感觉好象跟生离死别似的?你不好好站在我跟前么?”

"你别打岔,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老实说,假如有一天姐姐死了,你会难过么?"她仍旧不死心的问。

"不会。"我说。张姐马上就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问,"为什么?"我说,"因为在你陷入死境之前我会充当你最忠实,最勇敢的骑士,救你冲出重围,所以,你要相信我,不要随意的就死掉,知道么?'说完笑嘻嘻的看着她。张姐或许是没反应过来,好一会突然扑到我怀里痛哭流泣的说,"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啊?为什么说这些的人不是他而是你啊。"边说边扯着我的衣服抹鼻涕。我听的糊里糊涂的,就问,"什么为什么啊?他是谁啊?"张姐也不理会,只是趴在怀里哭着说,"别动,借你怀抱用一用。说实话,有个异性在自己的怀里哭那种感觉真的很怪异。

"姐姐我失恋了。"大概是哭够了,她突然说。我什么也没讲,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任由她躲在我怀里,认真的听着。"那个男人把姐姐甩了,你说姐姐我哪里不好了?他为什么要跟我分手?为什么?"我看她又快发狂了赶紧说,"没有,姐姐你哪里都好,没什么不好。"张姐笑了说,“行了,姐姐我知道自己的斤两。可是五年的感情啊,姐姐是真心的投入进去了,而且这所房子也是我千辛万苦的挣下来的,手里头还有些积蓄,为的就是跟他结婚的时候用,可是他却跟个款婆跑了,我还真的挺悲哀的。”

我跟张姐混了这么久,从来就没听说过她有男朋友,不禁好奇想问,可是又不知道该不该问。只好以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不知道是她聪明能看出我的心思来还是她本来就打算说这个事情,她拍拍我的头说,"你肯定奇怪跟我混了这么久怎么不知道我还有男朋友吧?"我乖乖的点点头。她苦苦的笑了笑说,"其实真正知道的又有几个?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秘密的,他说不让公开,不然以后他打关系不好混。"说着叹了口气,"不知道不代表没有,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我若有所思。

"你能不能帮姐姐一个忙?"张姐突然转过来笑着问我。

“你说吧,我能帮的尽量帮。”

"我打算在年底把房子卖了,然后到别的地方去发展。可是我在走之前很想体会一下结婚的感觉,和他。你能不能假装一下他,陪姐姐玩这个拜堂游戏?"她说。我愣住了,张着嘴巴想,"结婚?别说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就算到了我还没这个准备啊。"她大概看出我的窘迫了,急着说,"你放心,不是真的和你结婚,只是假装一下,像古代成亲一样。你就当玩扮家家好了。"我犹豫着,她说,"不行就算了吧。"说完挺失望的转身要走。我说过,我对女生的要求向来是缺乏抵抗力的,在她转身后的零点一秒之后马上开口答应了。张姐这才有点笑容,说,"那你去睡吧,我还想在这里一个人呆会。这件事就放到这个星期六的晚上吧。"我点点头回房睡觉去了,可是脑袋里仍然为自己莫名其妙的答应这个要求懊恼不已。

马小宇听完我和张姐的计划后嘴巴张的老大,几乎可以塞的下一个苹果。惊讶了一小会说,"你还真的同意了?"我说,"恩。反正就当扮家家就行了。偶尔回归一下童年也不错。"他只是低低喊,“你们俩还真疯了。”

星期天的时候张姐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拉花,餐桌----虽然就我们三个人,可是她还是坚持做了一桌的菜。还有红红绿绿的彩灯和大红喜字。就为了这个游戏她还专门买了一套西装和新娘的红妆,弄的我都分不清这到底是假装还是假戏真做。

婚礼都是按正规仪式进行的,进行的也很顺利,拜堂的时候马小宇喊:"一拜天地。"我们就转过头跪在地上向天地拜了拜。

"二拜高堂。"我们对着桌子上的瓷器老人拜了下去。

"夫妻对拜。"我们相互对拜。

"送入洞房。"马小宇喊完偷笑着真的就把我们俩送到新房卧室里了。一切好象真的又回到了童年,不知怎的,我突然感觉和我拜堂的变成了谢苏丹,笑靥如花。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失神。

喝完交杯酒后我们俩躺在床上,当然是和衣而眠。张姐压在我胸口上,我就手楼着她,就这么躺着,没有一点动作和思想。房间里太安静了,安静到我都能听到心跳和呼吸的声音—她的,还有我的。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那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朦胧中听到张姐低低的说了句"谢谢你,弟弟。"然后就全然失去知觉,香甜的入梦了。

第二天尿急想上厕所,爬起来的时候张姐已经不在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的失望,可是马上就想起来这之不过是场游戏,也就兴趣索然。

隔壁的浴室里水还"哗哗"的放着,已经往外溢了,我以为张姐或者马小宇在里面洗澡的,叫了两声都没人答应,暗自纳闷谁洗了澡也不把水关掉。伸手慢慢推开门,想去关了水源,却没想到遇到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景况:血,四处充溢着血腥的味道,地上躺的,水里流的都是,鲜红鲜红的。张姐就飘在浴缸里,一只手耷拉在浴缸外面,未流干的血还在往地上滴。她的脸已经苍白,皮肤几乎已经透明可见真皮。她的双眼睁的大大的,嘴角却透出些许的微笑。这样的微笑此时就显得狰狞异常。很显然她已经死了个把小时了。

空白,脑袋里除了空白就是空白,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想不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死尸,而且还是一个和自己那么要好的人。在伤心震惊的同时胃里也在翻江倒海着,由于恐惧,肠子冷的直打结,好久才禁不住"啊"的大叫一声就钻进厕所里去呕吐了。马小宇大概也是看到了,过了没多久也跑来吐。一直到我们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完了,心里的恐惧还是不能消除半分。

警察来的时候我们俩仍然在一旁不住的牙齿打颤,不住的抽泣,要知道对于一个从来没有见过死亡的人来说他的生活就只有阳光,如果在某一个时刻让他突然见到无法接受的东西之后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哭泣和绝望了。是的,我和马小宇都绝望了,那种灵魂深处的震惊的绝望。警察处理完,确定是自杀性质的案件,与我们无关,录完口供就放我们走了。

张姐是警察,按理来说该让她的父母来认尸举行葬礼,可是上天却再次跟我开了个玩笑,有律师来告诉我张姐把遗产都留给了我,而且她根本就没有父母------她是个孤儿。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张姐跟我拜堂的时候拿一对瓷器夫妇当自己的父母代替而不用相片了。可是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毕竟我和她相识一场,葬礼的事情我还得参加。

那两天脑袋出现的全是张姐:第一次她救了我,我躺在她的床上她跟我讲话;她带我们去西餐厅的时候给我擦嘴上的食物的残渣;她和我们过圣诞节;我给她梳头时唱着三梳歌;我向她承诺做她忠诚勇敢的骑士;我们欢天喜地的拜堂;她漂浮在浴缸里。。。。。。好象除了她我的脑袋里什么都装不下了。我无数次的问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自杀?如果我当时警觉一点是不是她就不会死了?我不停的问自己。可是她毕竟已经离开。即使后悔也来不及了。

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蔷薇不合时机的来信了,告诉我她有了一个男朋友,她说我对她一直不明不白的,她怀疑了,所以选择了另外一个男孩。我明白,可是此刻的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关心其他的事情,现在的我就像一只惊弓之鸟,谈情色变。

那段日子我和马小宇根本就不敢分开睡,每天晚上都是抱在一起牙齿打着颤,一直到很晚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而且还不停的会被噩梦惊醒,我们真的成了惊弓之鸟,草木皆兵。我们的惊恐甚至到了见到相同的菜的时候都瑟瑟发抖

谢苏丹是唯一一个离我们最近并且懂得体贴的女孩。在我和马小宇惊恐的日子里她每天不辞辛苦的跑来照顾我们,给我们不停换花样弄吃的。,而且还不得不按下耐性的询问我们每顿的饮食,还得做的和张姐弄的不一样,还得有营养。尽管功课落下很多了,她仍旧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我和马小宇跟这个案子的关系原本并不是很大,可是校方为了学校的名誉和前途着想还是决定放弃我们两个尖子生把我们遣送回疆。毕竟两个尖子生和一个学校的名誉前途比起来孰重孰轻自然一目了然,所以我们也认了。临走的时候我壮着胆子去张姐的房子里收拾了些东西,毕竟那些遗产是留给我的,马小宇没去。而且我一直有个问题都没想明白,想去探询:为什么她那么容易纵容我和马小宇的任性?为什么她玩这个游戏的对象会选择我?为什么张姐要把遗产留给我?这些都是充斥在我脑袋中的疑惑,我必须去解答。走了,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她抽屉里的那堆情书和那张看上去跟我有八分相象的男人的照片和遗书的时候,一切才得以明了,终究我仍然只是一个别人的代替品。

回疆,或许是个最好的解决方法,毕竟这座城市留给我太多的惊世骇俗了,也留给我太多的惶恐和迷茫,也将我划的伤痕累累。离开了,就全忘了。关于张姐,我是不愿再想起,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忘记,一丝不剩的全忘却。

火车,又将起程,忘着这座灯火阑珊的城市,我只能说声,别了,深圳。别了,张姐。我想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粒尘土,留下的,就只有我和张姐的一首歌:一梳梳到底,我当你勇敢的骑士;二梳齐发白眉,我爱你一生一世;三梳儿孙满堂,我们一起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