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东南亚华人(转)

大马华人在东南亚华人之中总体上地位还算比较好的。有自己的华校,有自己的华语传媒,也有自己的华人政党:马华公会和人民行动党和其他一些党派。除了新加坡之外,大马华人也是保存自己文化传统最好的海外华人群体之一。

但是即便如此,在政治上大马华人仍然相对处于边缘。在抗日和建国时期,马来西亚华人中比较关心政治者,形成了马来西亚共产党和马华公会两个主要政党。但是马来西亚共产党因为主张武装夺取政权,被英国殖民者与马来地方政府镇压,很多华人也遭到整肃。马华公会则作为亲马来的政党联合巫统,承认了“马来人优先”的政策,换取了参与执政联盟的地位。其后,鉴于马华公会长期唯巫统马首是瞻,不能代表华人的普遍民意,华人又形成了一些反对党,比如人民行动党等。这些党派主张“马来西亚是马来西亚人的马来西亚”,要求实行国民不分种族,一律平等的政策。 
 
LZ所谓的513事件,是在1969年地方议会选举中,以华人为主的人民行动党等一些反对派政党对以巫统为主,包括马华公会这样亲马来的华人政党的执政党取得了胜利。华人青年当晚兴高采烈地在大街上游行,据说喊出了:“马来人滚回森林去!”等口号,马来人等失败者与之发生冲突,并迅速演变成为暴乱。但是由于执政者和以马来人为主的军队的故意偏袒,华人在这场暴乱中损失惨重。暴乱之后,吉隆坡进入紧急状态,不久之后,颁布了“新经济政策”,对马来人进行经济扶助,对华人经济则进行打压。 
 
但是从整体上来说,马来西亚华人在东南亚的地位还是不错的。因为马来西亚毕竟还是一个相对民主的国家,华人比重也很大,所以华人可以保留自己的姓名,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文化。比暴虐、愚蠢、垃圾的印度尼西亚强太多。与此相比,与当地居民融合性最好的泰国,很多人则都已经泰国化了,比如前总理他信。菲律宾总统阿基诺夫人也已经菲律宾化了。毕竟,你必须成为主流的一员,才能为主流所承认。而越南和柬埔寨的华人,则大多还在底层挣扎。至于缅甸的军政府治下的华人,了解不多,就不说了。 
 
我们常常说,只有中国强大了,海外华人才能挺起腰杆。其实回顾东南亚华人100多年来的苦难历程,有多少痛苦不是我们所谓的祖国加给他们的呢?从最初清政府统治时期,并当作猪仔卖到东南亚当华工,到民国建立和统治时期,海外华人捐款支持革命(所以孙中山说海外华人是革命之母),抗日时期,东南亚华人子弟纷纷奔赴祖国参加抗日战争;再看看我们国朝统治期间吧。在全世界都对红色政权充满恐惧和仇恨的时候,东南亚华人被当作中国的“第五纵队”,被猜疑和防范,甚至被暴虐地杀害。其实,东南亚华人从来没有从他们的祖国那里得到什么,除了因为遥远而美好的想象。所以,王安忆曾经写过一篇关于东南亚华人的小说,叫做《伤心太平洋》。 
 
今年4月,我参加一个民间艺术团,在马六甲呆了一周的时间。在那个炎热的小城市,白天除了到处转转,常常躲藏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聊天,昏昏沉沉地睡觉,只有在清晨与傍晚,天气才是凉爽的。那里的人懒散、自在,爱吃甜食,爱打赤脚。华人应该是最勤劳的。我喜欢那里的华人女孩子。也喜欢印度尼西亚的华人女孩子,虽然她自己辩说自己不是华人,是印度尼西亚人。但是我仍然怀疑她是被迫改信伊斯兰教,改用印度尼西亚姓氏的华人。 

其实,从马来西亚回来之后就想写这样一篇文章。4月刚回来就在豆瓣书店买了一本《华人与马来西亚经济现代化》的著作,当天下午就在书店旁边的粥铺里把这本书翻完了,算是对马来西亚的政治发展历程有了个脉络。五一的时候,在三联书店还看了厦门大学东南亚研究中心关于东南亚华人的一些著作,另外在网络上搜索了一些材料。我想写的文章题目都拟好了,叫做《华人政治的第五种形式——马来西亚华人政治》。但是一直缺乏写作的冲动和契机,所以就在今天中午趁回贴把思想梳理一下,很粗略,也缺乏一些有意思的细节,算是个备忘吧。

我之所以想写这篇文章,是因为在马来西亚期间,看当地的华语电视正在报道一个地方议会的选举。这次选举主要是两个华人政党的竞争,而1万多名选民大多也是华人。我当时觉得很有意思,没想到在这个蛮荒之地倒遇到了民主政治的实践。所以就想,倘若把华人政治作为一个大概念的话,那么在其中可以分为五种形式:一是中国大陆的制度,二是台湾的羼杂着族群之争的民主选举政治,三是香港脱胎于殖民地时期,又在中央政权笼罩之下的政治;四是新加坡那种华人占有优势地位,李光耀家族的威权政治,五就是马来西亚华人作为相对弱势的群体为自己维护权利的政治现实。这就是在当前华人世界实际存在的五种政治现实。至于别的一些国家,或者是华人缺乏政治上的组织和声音,或者已经完全消除了自己的华人背景,成为当地政治的一部分。所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五种政治现实都有各自具体的历史渊源和地缘政治背景,要说那种制度好与不好,其实是没有意思的事情。倘若有机会,我还会继续就这个问题深入地探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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