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1969年5月13日

莫辛阿都拉.2008.05.11

39年前的昨天,我國舉行大選,由東姑阿都拉曼領軍的聯盟遭到慘重的挫敗。巫統失去“某些”馬來人支持,馬華則失掉華人選票,而國大黨少了印度人擁護。3天後,五一三悲劇發生了。

時間快轉跳至2008年。國陣這次更遭受前所未有的重挫,因為巫統、馬華和國大黨各別輸掉許多馬來人、華人與印度人的選票。自第十二屆大選結束至今,已超過60天,我們仍像往常一樣和平共處。感謝上帝,頌讚全能的神。

我們經已埋葬五一三的幽魂,但願這是件好事,儘管某些人士為了追求權力,仍在操弄種族政治。年輕一代根本不曉得五一三,從某個角度來說這未免不好,但若不願再經歷此悲劇的痛苦,他們必須從長輩犯下的錯誤中吸取教訓。可悲的是,那些知道的人仍躊躇,39年過去了,卻依然忌諱談論這件事。

最諷刺的一點,就是在那場血腥屠殺的5個月後(種族情緒依然高漲),當時的“政府”,或被稱為國家行動理事會,針對此事發表一份報告書。扛下主席重擔的敦拉薩說:“之所以提呈這份報告書,是因為了解到這麼重要的事情不應該掩蓋起來,而五一三的真相也應該讓公眾知道。”

如今39年已過,顯然我們已有“開放”的跡象。很多人願意站出來探討此悲劇,純粹是為了確保這種事情不再發生。一些書出版了,可輕易在本地書局買到。即使是東姑第一手所著的《五一三前後》,也在近40年後回歸市場。去年,馬來西亞人民之聲的柯嘉遜博士新書在書局被狂掃一空,書名只是很簡單的《513》,但它卻主張是“1969年暴動之解密文件”,可說是對1969年10月9日發佈的官方報告書有所“質疑”而寫成的。我也這麼認為。

在爆發衝突的那個晚上,我只是一名14歲的男孩,住在吉隆坡的甘榜峇魯。這個主要是馬來人聚集的地區,更被視為五一三發生的“溫床”。因此,我看到、聽見很多“事情”。但是我選擇不忘。

當時我的姐夫哈欣從鵝麥的首都花園住處,走好幾英里路尋找太太(即我的姐姐瑪亞),因為她還沒回到家。他沿路走到文良港,途中遇到一些手持巴冷刀的憤怒華裔年輕人聚集。感謝上蒼,幸好他沒有遭到襲擊。當時情況如此混亂、危險,未能尋獲妻子的他無計可施,只好回家等候,並祈禱她能安全歸來。

瑪亞姐那時從位於教堂路的工作地點馬來西亞電信公司總部回家,而她乘搭的巴士在文良港鎮內遭到攻擊。司機丟下車子不管,乘客狼狽逃竄,被嚇壞了的瑪亞姐呆呆愣在那裡,一個馬來裔年輕襲擊者帶一把巴冷刀上車,見到受驚的瑪亞也是馬來人,便把她帶下車。那時國家儲備軍一支部隊剛好在現場,發射一連串的催淚彈。那年輕人仍拿刀,把我姐帶到後巷去。不久後他就“消失”了,不過之前他指示了我姐去警察局的路,吩咐她到那裡避難,而她也照做。約百人在較早前發生的騷亂中被捕,後來警察把我姐安全送回她心愛的丈夫身邊。

我也記得表哥奧斯曼在秋傑路給一名華裔老闆當司機。暴動發生時,老闆叫奧斯曼躲在他辦公室天花板內。不久,一群華裔年輕人帶武器上門,華人老闆告訴他們,司機逃走了,他們才肯離開。幾天後,奧斯曼才偷偷地逃跑出來。

我也不會忘記我的鄰居拉辛叔叔。在騷動發生的晚上,有兩個華裔建築工人正好在他家裝修屋子。那時候,一群反華暴民在他屋子外徘徊,拉辛叔叔只好把那兩個華人藏在家裡。幾天後,他們在軍隊人員協助下逃離甘榜峇魯。

就像奧斯曼的華裔老闆一樣,拉辛叔叔也冒被冠上“民族叛徒”的風險救助友族同胞。我也記得當時有很多親善團體在甘榜峇魯與秋傑路邊界,它們是由馬來第五軍團組織而成,以幫助馬來人和華人社群。

想必你一定認同,我們可從這一切發生的事情吸取到教訓。即使是在那樣困苦和不幸的時刻裡,仍然有情有愛。(譯:趙雪芬)

人间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