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炸弹...是神是鬼?诡异莫名的故事...(建议看了《语言》后才看这个)

第一章 勃起

居然…居然真的有這種事?!

我果然不是神經病!

緊緊抓著手中的報紙,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腦中,簡直一片混亂。

來到個鬼地方已經快三個月了,幾乎完全放棄任
何希望的我,現在終於有了保持理智的理由。

登在報紙的廣告欄裡,真是聰明!

但我也夠幸運的了,要不是那陣風把地上的報紙
吹到我的腳邊,我也不會看它一眼。

因為白痴才看得懂。

現在你所看到的,是我從今天開始寫的生活紀錄。

會這麼做,全是受到我的精神導師—柯宇恆老師
的影響與啟發,柯老師面對這麼惡劣的環境還能幽默
以對,甚至努力保持理智,讓我既感動又慚愧,我才來
了三個月,就每天自暴自棄,也曾經想自殺過,但看了
柯老師跟未知纏鬥的過程後,我才體會到了什麼是英雄。

在最深的黑暗中,才有最亮的燭光。

在最黑暗的時代裡,才能顯露最光輝的人性。

跟柯老師一樣,我也不願失去珍貴的邏輯思考,而
且慶幸的是,我還沒出現邏輯障礙的現象,仔細地把柯
老師所謂的畸遊記讀了幾遍後,便決定跟隨柯老師的腳
步,天天記下所發生的一切,一方面維持自己的語言邏
輯,另一方面,我也想留下我存在的證明。

還好柯老師犧牲自己,紀錄下這些可怕噪音對邏輯
思考的影響,我才能及早開始寫作,而剛剛從一數到一千
,也沒什麼大礙,不過這將變成我日後每晚的課題。

預防甚於治療。

我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或許就如同柯老師
說的,會看到這一封求救信,多半對如何逃出這個世界也
是一籌莫展吧,但是有柯老師陪著我,給我教導與鼓勵,
總是遠勝每天雞同鴨講的生活。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徐柏淳,綽號很難聽,叫
勃起,至於這個世界裡我的外號怎麼叫,則有至少1000
種叫法。

我是一個高中生,家裡住彰化,因為我已經高三了,
照理說我應該正面臨著聯考的壓力,但是考卷看不懂,老
師教的東西聽不懂,在一個什麼都無秩序的世界裡,我恐
怕無法升學或找到一份好工作,所以我不只負擔著考上大
學(或飆進大學)的壓力,還有不能在社會上生存的恐懼。

但是柯老師放棄在科學園區的好差事,只為了活得有
意義,這種偉大的想法令我汗顏;本來嘛,我就是死腦筋,
在這個亂糟糟的世界裡,我居然還有心思升學或找份事少
錢多離家近的工作,卻忽略了自我的價值,我真是窩囊。

而關於我發生的一切,比起柯老師遭遇到的,簡直小
巫見大巫。

由於我還是高中生,所以每天都住家裡,除了補習以
外,每天都回家吃媽媽做的晚飯,家裡什麼都不缺,所以
沒有 “不知道點到什麼東西吃” 的不確定感;媽媽也會給
我零用錢花(小石頭,碎布,雞爪等),加上我不知道該買什
麼(買隨身聽也只是折磨自己),因此也很少有不知道什麼東
西是錢而下一秒中卻又不是的窘境。

在學校裡,我本來就有點自閉,朋友不多,大家都很愛
戲弄我,這也是我的外號這麼難聽的原因。

但也因為如此,我跟別人交談的機會也就不多,所
以我只發生過少數幾次的誤會(被老師拿粉筆在臉上亂畫
,被同學把我塞在垃圾桶理,鬼才知道我說了什麼),大
部分的時間裡,我只是被動地承受一切扭曲的意義。

本來我還懷疑過是考試跟同儕的壓力,使我精神不正
常,但是看到柯老師精闢的分析後,我才知道不是我的阿
搭媽空姑利,而是掉到了魔界。

柯老師都是對的。

第二章 朝聖

我現在的心情充滿了期待,而我,正在火車前
往新竹的途中。

好吧,我不確定這輛火車停不停新竹,就算它
在新竹停車,我也認不出是不是新竹,所以也很難
決定要在哪一站下車。

不過按照時間來計算,從彰化啟程後,大約近
兩個小時就可以到新竹,如果那時有停車的話,就
可以下車試試看。

但是現在我發覺自己太天真了。

窗外景色的移動告訴我,火車的速度是相當不
規律的,有時慢得像騎腳踏車兜風,有時快得像雲
霄飛車(要是由幽默的柯老師來描述,他一定會寫道
︰「真是他媽的快」),更吃驚的是,它還會倒退行
駛,剛剛到過的站待會可能還會回去,真是令人一
頭霧水。

儘管如此,我仍然心情舒暢,我決定要當一個
樂天派,像柯老師一樣。

如果在火車上的是柯老師,他會怎麼做呢?他一
定可以想出辦法的,要不然也一定不會慌慌張張;他
鐵會像鬼塚英吉一樣,翹著二郎腿,大刺刺地咒罵。

我看著外面的景色。

青翠的山林。

注意到我在模仿柯老師的語氣嗎?

老師一句話一行的寫作風格令我著迷,真是酷呆
了,很高興我也漸漸熟悉這樣的筆調。

思考著(啊!我也好酷)。

照柯老師寫的求救信來看,老師的心靈已經瀕臨
毀滅了,連數字也不怎麼會數了,真是可憐,還好我
馬上就去救老師了,以柯老師的資質,跟我溝通練習
後,一定可以很快恢復正常的,那時老師就可以傳授
我強大的心靈跟偉大的思想,就像歐比王跟天行者一
樣。

我好像在朝聖。

沒錯!柯老師絕對是人中龍鳳!

要是柯老師可以研發出回到正常世界的方法,我們
就可以穿梭時空,那就跟柯老師說的一樣,我們就成了
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偉人,那個時候大家就不會再把我當
笨蛋看了,精神醫生還說我有幻想症跟輕微的憂鬱症,
到時候我拿到諾貝爾物理學獎(穿梭時空應該是這個獎吧)
,就把你關到神經病院,然後再把隔壁班那個死肥豬塞
到垃圾桶裡,幹!

再次把柯老師的經典求救信看了一遍;這封信的最
後註明是5月26日,今天則是6月2日(如果按照正常
的算法),因為我平常是不看報紙的,而撿到這張破破爛
爛的廣告版時,已經是5月30日了,準備行李跟偷爸媽
的錢花了一天的時間,希望柯老師撐著點,你的弟子馬
上就趕到了。

火車又停下來了。

該不該下車呢?

等等!我抓起行李飛快地跳下車。

我在一塊寫著地名牌子的旁邊看著,當然了,地名是
歪七扭八的符號,但是旁邊卻貼著一張A4大的紙,寫著︰
「新竹」兩個深色大字,旁邊還有一小行字:

「要找柯宇恆的人請速至清大夜市,小吃店跟路況的
地圖如下。PS︰別搭交通工具」

啊!柯老師真是料事如神,知道火車不規律的可怕,
高瞻遠囑地貼上這張紙,輕易地就拯救了我。

相信柯老師一定可以擊敗這個世界的。

第三章 格魯

出了車站,我照著地圖上的指示,很快地就到了
清大夜市。

已經看到了傳說中的聖地,奶茶店旁的小吃店…

心中真是緊張。

才短短三天不到,柯老師就成了我膜拜的對象,等
一下他親自教導我「如何在魔界中保有高貴的情操」時,
我不就要感動得涕淚縱橫。

我滿懷期待地踏進這家毫不起眼的小吃店,呼吸幾
乎停止了。

「啊~~~~~~~~#$$^%$@#$#%#^」

眼中所看到的,是一個抱著頭,痛苦得在地上抽慉
蠕動的人。

捲髮?!

是柯老師?!

我蹲了下去,抓著柯老師的肩膀,口中叫著:「柯老
師,您撐著,我是您的大弟子啊~~一切都沒事了,您醒
醒吧!」

「哇~@$#%@%&^%$」

柯老師的腦袋好像很痛,滿臉的眼淚跟鼻涕,祂拼命
地戳著自己的頭,像是要把裡面的蟲抓出來…

「柯老師,您別怕,我也常常這樣,是不是牠鑽到後腦
勺去了?我教您,以前我遇到這樣,我都拿小湯匙把牠從鼻
孔裡挖出來,要不然就是撞牆,把牠撞暈了牠就不敢亂動了
…不對,要更用力地撞…」

我頭痛的經驗非常豐富,以前常有一種叫做「格魯」的
外星怪蟲寄生在我的大腦裡,吸取我的智慧跟活下去的勇氣
,讓我痛得天天撞牆,最後我把酒精倒進耳朵裡,牠才從我
的鼻孔嗆出來,算牠聰明早一步爬出,要不然等我點火燒爛
牠就太遲了;不過醫生偷偷把牠送到美國的NASA研究,還
誣賴我有幻想症,幹!

雖然我跟格魯糾纏了兩年的恐怖經驗,讓我從此拒絕跟那
美克星人來往,但是這份慘痛經驗如今可以用來救柯老師,也
算是…糟糕,這個時候要用什麼成語,(A)法網恢恢 (B)廢物
利用 ©舉一反三 … 應該是(B)吧。

當我正抓著老師的頭去撞桌腳時,卻被一個老頭拉住。
這個老頭,花白的頭髮,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留著一叢大
鬍子,嘴裡還叼著一根煙斗,眼睛瞇成一條線,故做神秘狀,
噁心死了。

「這位…小朋友,你…你也聽得懂…嗯…聽得懂語言?!」

啊?

「老頭…你是也掉到這魔界的受害者?!」

「啊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原來真的有同伴啊,哈哈哈…」
那老頭緊握著我的雙手,激動地流下眼淚。

這個老頭一定也是看到柯老師的求救信才過來的。我雖然也
挺高興的,但是我更在意另一件事。

「老頭…你拜了柯…柯老師做師傅了嗎?!」

「啊?!」

「ㄜ,我是說,你拜了柯宇恆先生當師傅了嗎?!」

「啊?師傅?什麼意思?」

「太好了,那就是沒有囉? 那我就不客氣了」這個老頭真
是大笨蛋,白白放掉了大好機會,要是大弟子被別人搶做了,
做二弟子可就沒那麼威風了。

我向抱著頭在地上旋轉的柯老師跪下。

「柯老師,大弟子徐柏淳向您請安! 您叫我勃起就可以了。」

只見柯老師抓狂似地用頭敲著地板,還發出奇怪的低吟。

「老師您不需要這樣多禮,那樣我會不好意思的。」我扶起
了老師,老師的頭好像撞累了,全身軟癱地坐在椅子上。

「隨便點個東西吃吧,要不然老闆會不高興的。」老頭說。

也好,看柯老師這麼累我也不好意思馬上就請教祂,肚子也
餓了,於是我向小吃店老闆發出一串聲音,點了…點了不知道
什麼就在老師旁邊坐下護法。

「老頭,你來了多久了啊?自我介紹一下吧!」我說。

第四章 八盤臭豆腐

「我?咳,我是台大心理系的教授,我姓楊,
叫我楊教授就可以了。」

「嗯。老楊,你來這裡多久了?」

「…」老楊瞇瞇眼,「我說,叫我楊
教授就可以了。」

「我問,多久了?」

「大概七個多月了吧,我沒仔細算過。不過,
你的說法有問題,你怎麼確定是"我們來"呢?」老
楊抽了一口煙,假裝自己很有品味。

「因為柯老師在祂的名著裡有說過,如果我們
不是掉到魔界,那我們就沒有救了,沒有正常的地
方回去,而且連柯老師也沒有把握可以拯救全人類
。」

我看著一旁的柯老師;老師真是勇敢,以前格
魯在我的腦中吸食我的智慧時,我都要撞牆三四個
鐘頭才止痛,柯老師居然只撞了幾分鐘就OK了。

「嗯,話是沒錯,但是有兩點必須嚴正說明,第
一, 我們的處境不能依賴有沒有解決方法而決
定,有沒有救不是精密的判準;第二嘛…」老楊
瞇著眼睛,「你怎麼確定這裡是不同的世界呢? 會
不會是,我們是所謂的精神病?」

「等一下,你怎麼都沒有問問我是誰? 告訴你,
不是說大學教授就一定是主角,而且,我現在已經是
柯老師的大弟子了,你不會很好奇我的身分嗎?」我
接過老闆端來的…八盤臭豆腐,心中更加的不爽了。

「啊,對不起,我常常講話講到忘我,這個毛病
一直都…」

「我叫徐柏淳,剛剛拜師時講過了,」我打斷了老楊,
「外號叫勃起,被叫習慣了沒辦法,住彰化,高三了,曾經
擔任地球駐那美克星的大使,不過那件事就別提了。」我吃
了一塊臭豆腐,「你也吃啊,沒看到我那麼大方點了八盤啊,
別客氣。」

「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出現語言不通跟秩序混亂的症狀
的?」老楊邊吃邊說話,那麼老了還沒有家教。

「症狀?我鄭重告訴你,柯老師有一年半的經驗,你才
七個多月,所以,這裡是魔界…」我頓了一下,「還有,我
最討厭別人說我腦袋有病了,你再說我就不給你吃臭豆腐了。」

不是我小氣,而是原則,從小到大只要有人說我有幻
想症,我就馬上跟他絕交,所以我的朋友少的可憐;但是維
持原則是很神聖的,就跟柯老師的名著裡教導的一樣。

老楊低著頭,拼命地吃臭豆腐,看來是不敢頂嘴了。

「三個月。」我說,「三個多月前的一個晚上,我在補數
學的時候,因為老師講課太無聊了,加上蛋捲星人跟我玩了
一天,所以我就趴在桌上睡著了,」我夾起一塊豆腐,「不
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陣很吵的聲音弄醒,原來是補習的
中間休息時間,但是同學的吵鬧聲…你知道的,就是那麼一
回事,跟柯老師形容的一樣」

「至於我,」老楊一定是餓瘋了,一連吃掉四盤臭豆腐。

「七個多月前的晚上,我在學校做研究時,因為拉肚子跑去
上廁所,結果大概是老了,在廁所裡看報紙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醒來時,我就產生這種邏輯失序的症狀。」

「你…你又說什麼症狀!」我歇斯底里地踢倒一張椅子。

「嘿,我吃飽了。」老楊靜靜地說。

好卑鄙!居然吃飽了才又露出狐狸尾巴,幹!要當神經病
自己去當,幹嘛拖別人下水!

第五章 海灘

我簡直快氣爆了,還好格魯已經被我挖出來了,要不
然牠一定會趁我現在意志力薄弱的時候,在我的腦袋裡吸
呀吸的…

「不管你怎麼想,」老楊翹起二郎腿,「先入為主是科
學研究的障壁,你很聰明,所以也應該可以接受其他不同
的講法。」

「…」這一點倒是真的,雖然我明明知道老楊
在安撫我,但是對於他講的,我倒有很多親身體驗,就跟
柯老師一樣,柯老師覺得大人不能接受不可思議的事很蠢,
我也是。從小我就一直擔任地球人跟宇宙生物溝通的橋樑,
但是我媽卻一直帶我去看精神醫生,還帶我去收驚,幹!那
個收驚婆其實就是那美克星人,還偷偷在符水裡放格魯的卵
給我吃,逼我做駐地球大使,馬的…

這時,有一個女人走進店裡,站在我們的旁邊。

「請問…你們剛剛說的是不是…國語?」女人抓緊著她
的皮包,聲音有些顫抖。

「啊!小姐妳也是…難友啊!請坐請坐…」老楊眼睛再
度露出喜悅的光芒。

仔細看看這個女人,細白的皮膚,淡淡的妝,細長的丹
鳳眼,穿著淺紫色連身短裙,小腿…好美的小腿,是那種會
讓人衝動的小腿。

「妳好,」我拉過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下,「妳不需要再
害怕了,有柯老師的領導,我們一定可以逃出這裡的。」我
推了一盤臭豆腐在她面前,並遞給她一雙筷子。

「謝謝…嗚…謝謝…」女人的筷子不停地顫抖,激
動地流下眼淚。

「看到妳真高興,」老楊說,「我自我介紹,我是台大心
理系的教授,叫楊哲羽,叫我楊教授就可以了,這位小朋友
姓徐,叫他…嗯,叫他小徐就可以了。」

「真的是太意外了,沒想到這裡居然有跟我一樣的人…
我以為我再也沒機會回到原來的世界了…嗚…」女人不停地哭泣。

「嗯…我剛剛跟小徐正好討論到這個問題,」老楊,「雖然柯
宇恆先生認為這裡是魔界,也就是所謂的另一個時空,但是,依
我之見…」

「依老揚的低見,他認為是我們發瘋了,而不是我們掉入了魔
界。」我說。

「那你認為呢?…小徐?」女人靜下來了。

「可能的話,請叫我勃起,」我盯著女人的小腿,好美,「不過
請不要誤會,那只是一個有趣的綽號,在這個魔界裡…」「噗喫~~」

女人忍不住笑了,我真是個風趣的男孩。

「你可真逗,小哥~」女人拭去眼淚,「我姓韓,單一個字孝,
孝順的孝;楊教授,小徐哥,叫我小韓就成了。」

「韓孝,含笑,這名字很好聽啊!」我真羨慕小韓有個好名字
,才兩個字,真酷。

「聽妳的口音,不像是…嗯,是因為太久沒開口說話,還是妳
是從大陸來的?」老楊摸著他那叢大鬍子。

「是的,對你們也沒什麼好瞞的。我老家福州,半年前為了多攢
幾個子兒,跟幾個姊妹來台灣掙皮肉錢,沒想到,在途中的船上打
了個盹兒,一上了岸,就發覺台灣這地方怪怪的,連我的姊妹的行
為也變得好奇怪,就跟…就跟柯宇恆先生寫的故事一樣,我就這
麼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本來還以為台灣本來就是這樣詭異的地
方,快把自己給逼瘋了…」

「這麼說妳來到這裡差不多半年了。妳也真倒楣,偷渡到魔界來
當海灘,不過妳總算知道自己沒瘋掉就是了。」我說。可憐的小韓,
不只做雞,還在魔界做雞,運氣真是背到頂點。

我對偷渡客跟外勞一直都很同情,除了他們很辛苦以外,我還
知道政府一直偷偷把一些逾期外勞跟抓到的偷渡客,秘密地交給山
繆星人(他們全部都長得跟山繆傑克森一樣)做DNA核子融合的實驗
,我也曾經被抓去過,但是幸好我的DNA已經被格魯污染才獲釋。

第六章 這算什麼?

「對了,剛剛小徐哥提到楊教授認為是我們瘋了,
我想聽仔細點。」小韓說完,看了在椅子上低頭喘氣的
柯老師一眼,又問道:「他就是柯宇恆先生嗎?」

「是的,就妳剛剛的問題,我分兩方面來回答,第一
,柯宇恆先生大概是一時無法接受突如其來的規則性對話
,也難怪,那樣長期地懷疑自我與邏輯失序,我們突然的
造訪令他脫離理性已久的心靈無法適應,不過我相信這只
是暫時的現象。」老楊拍著柯老師的肩膀,繼續說道:「柯
先生真的很了不起,要不是他刊登在報紙上的巨幅廣告,我
們也將獨自面對可怕的未知,說不定我們也會變得跟他一樣。」

老楊這一席話真是…真是 (A)不偏不倚 (B)光明磊落 ©擲
地有聲,ㄜ,應該是(A)+©吧!說得我都感動得流淚了。

「第二,我並非果斷地認為是我們的精神出現邏輯失序的
症狀,但是這個可能必須保留,也許,這才是解決我們惡劣
處境的唯一方法。」老楊瞇瞇眼,放屁。

「您這樣說我挺不同意的,」小韓皺著眉頭,「如果說是我們
瘋了,那為什麼連錢也變了個樣? 雖然我沒見過新台幣的模樣,
但是我也知道錢應該都是…怎麼說…當我跟客人交易完了後,我
實在無法忍受報酬只是幾張名片、鈴鐺或是抹布之類的東西…這
算什麼?」

小韓又說:「我雖然是打內地來的,但是我也念過大學,我這
樣說只是想表示我不笨…而方才我想說的是,如果是我們瘋了,
那為何物質環境也會改變?」

「我懂妳的意思,要是紅綠燈的物理狀態改變,要是錢的物理
狀態改變,那麼這裡似乎是另一個世界的模樣,」老楊讚許地看著
小韓,「但是,別忘了,嚴重的精神病可能會看到幻覺或產生幻聽,
也許現在錢還是錢,紅綠燈還是紅綠燈,但是因為幻視的關係,所
以我們看事物的能力受到了扭曲。」

小韓歪著頭:「這一點我也想過,但是不屬於物質方面的,比
如柯宇恆先生提到的,一切跟規則有關的事物,像是語言,紙牌規
則,時間的概念等等,為什麼全部都…」

「全部都變成一沱屎。」我趕緊把握最佳時機說出恰當的玩笑。

「也許有一兩樣變形可以說是我們的精神有問題,但是只要
跟規則有關就會亂糟糟的,就挺誇張的。」小韓。

「嗯,雖然我是心理系的教授,但是對於為什麼只有規則跟與
規則有關的事物會扭曲,我也只能抱持猜測的態度。」老楊。

對喔,為什麼只有規則混亂?!

「不過我剛剛發現一點很有趣的現象,」老楊拿著煙斗敲打他
的膝蓋,「如果我們的精神有毛病,為什麼我們可以溝通?要是我
們失去理解外界秩序的能力,為什麼現在我們又能理解同為病患
的語言?」

「也許我們真的進入另一個時空了…」小韓低下頭。

「是一定。」我看著柯老師。

第七章 小雞雞

「對啊…如果我們真的瘋了,那為什麼還可以
聽得懂其他瘋子的…語言?」我自言自語著。

「所以我們…根本沒瘋?」小韓終於夾起一塊
臭豆腐。

「未必。」老楊又開始發表他的低見,「現在的精
神醫學尚未能真正解開精神疾病之謎,人的大腦仍存
在極大的未知領域,簡單的說,人類不了解自己大腦
的程度,遠遠超過所了解的部分。」

「這我聽說過,好像人一生只運用到大腦的百分
之十不到,但是像愛因斯坦先生就有可能運用到百分
之二十吧,但那很少的。」

老楊站起來踱步,繼續道:「所以…,精神病患者
的大腦真正運作的情況,我們人類了解的還太少,精神病
可不可以互相溝通…」

「可以的,」我興奮地答:「有個笑話說,在一家神經病
院裡,有兩個自稱是蔣中正的神經病,醫生為了改善他們的
病情,於是把他們關在同一間房裡,想說這樣至少會有一個
人會放棄蔣中正的身分,一個星期過後,他把兩個神經病叫出
來,看看自己的患者病情有沒有起色,問甲:你是誰? 甲回答
說:我是蔣中正,哈哈哈! 醫生搖搖頭,問乙:你也是蔣中正嗎?
乙哭喪著臉說:我不是。 醫生很高興地說:很好,你已經快康復了
,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 乙回答道:我是宋美齡! 所以,神經病是
可以溝通的。」

「嘻…嘻…哈哈…小哥,你說話好風趣,瞧你把我給逗的…」
小韓笑彎了腰。

好美,真不愧是海灘。

「…」老楊背對著我,大概是不好意思笑吧
,假兮兮的。

「老楊,也許你有點道理,但是這應該不是普通的精神病,」
我托著下巴:「坦白說,ㄜ,這是我的秘密,以前有一種外星生物
寄生在我的大腦裡,靠吸取我的智慧跟勇氣維生,雖然牠後來被我
逼出來了,但是…你怎麼知道沒有其他的外星生物寄生在我們的
腦袋裡呢?」

「…」

現場一片死寂。

要是在從前,大家一定會說我有被害妄想症,然後逼我看醫生
,要不然就是換來一陣不屑的大笑,但是,誰在這種詭譎的環境裡
都應該體認到各種可能的存在,我想,我剛剛的發言已經取得了代理
領導的地位。

真正的領導,當然是充滿智慧的柯老師。

「如果這裡不是魔界,也許,其實是有一種很難發現的外星生物,
偷偷地吃掉我們大腦中的邏輯運算能力,因此,我們在跟充滿秩序的
世界裡互動時,產生了老楊你剛剛提到的幻視跟幻聽。」

「這…一點證據也沒有。」老楊雖然死要面子,但是一定開始
動搖了。

「我也不信…要是真的是這樣,我們彼此還能溝通就表示我們的
邏輯其實還是存在的不是嗎?」小韓也不相信我。

「也難怪你們不信,好吧,要不是緊要關頭,我是不會這麼做
的。」我無奈地說,「我以前其實是那美克星駐地球大使,雖然不幹
了,但是還保有一些星際網路,我現在必須呼叫比克,他是個很有智
慧的那美克星人,你們不要害怕,要注意星際禮節。」

在老楊跟小韓滿臉疑惑的同時,我掏出了我的小雞雞,開使用
聖水在小吃店的地板上畫出星際傳輸圖騰,一邊甩著一邊高喊:
「位置,57A22245GF,身分辨識,宇宙魔導士H12,密碼,3點14159,
呼叫比克,呼叫比克…」

第八章 三個問題

以前格魯還在我腦袋裡的時候,我必須每天跟比克簡報
三次,有時候來不及,不得已在教室傳輸比克的影像時,總
是被大家拖起來打,說我在教室偷尿尿,而且還被抓到校長
室寫悔過書,幹!他們都不知道能好好坐下來吃飯睡覺,應該
感謝我長期為地球的星際形象努力…

在一陣紫色煙霧中,比克的影像傳輸過來了,因為我的
聖水排泄得很充足,所以圖騰力量很強大,比克的樣子非常清楚。

綠色的皮膚,白色的斗篷,微低著頭,充滿傲氣的眼神,
雖然只是影像,但我仍可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真不愧是比克。

「比克,我有事想問你,關於…」我不敢直視比克的眼睛。

「為什麼現在才傳輸我過來,我們找你很久了,」比克冷冷
地說,「你的狀況看來很不妙,要不然不會冒險通知我的。」

「對…對不起,我也知道…拔掉格魯是我的不好…」震攝
於比克的威嚴,我幾乎趴在地上了。

「嗯?」

「根據星際法規…我擅自將格魯…趕走,應該…」我全身發冷,
早知道我那麼龜縮就不該愛面子把比克叫來,我鼓起勇氣繼續說道:

「應該處以跟弗利札單挑100次…我可不想…我又不會龜派氣功…」

「你知道就好。」比克蹲下來,看著我,說:「但是,我們朋友
一場,這件事就先擱著吧,我知道你傳呼我過來,應該是比跟弗利札
單挑更嚴重的事,問吧!」

「真的嗎?啊?謝謝…比克你真是好人!」我跳了起來,心臟差
一秒就跳到爆炸。

比克果然夠意思,但也是因為我過去赤膽忠心的關係吧!

「老楊,小韓,有什麼要問的,快!還是叫比克救我們出去?!」

我興奮地看著兩人。

小韓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要問就快,要不然我聖水乾了的話,圖騰就
失去能量了。」

「你剛剛…在跟誰講話呀?」小韓慢慢地說。

「妳看不見比克嗎?不會吧!老楊,你想問什麼?」我有點不爽。

「小徐,我只看到你對著一團空氣自言自語,還有,把它收起來。」
老楊的表情有點不自在,似乎很想相信我,但又不太想承認的鳥樣。

「馬的,我自己問。」幹!又把我當神經病了,我偏不收起來。

「比克,你能不能把我們救出這裡?」我說,其實我很想丟下老楊。

「不能,因為我們跟地球人沒有盟約,而且你的身分也不再特殊。」

Shit。

算了,不管怎樣都比格魯在我腦袋裡時還得好多了。

「那麼,能不能…」

「等等,看在老交情的份上,我必須先提醒你,三個問題,一個月
只能問三個問題,你必須好好考慮清楚再問,」比克盯著我看,「你應
該知道你很笨,所以仔細想想後再問。」

Damn it,我會笨還不是因為格魯吸走我太多的智慧。

「好吧,嗯,我們在魔界裡嗎?還是我們都瘋掉了?」

這個問題至為關鍵。

「拒絕回答。我只能提供片段的線索,其餘的,必須靠你自己的拼湊。」

「為什麼?這樣叫我怎麼問?」太怪異的規定了吧,擺明是整我。

「OK,這是第一個問題的答案,因為我也不清楚你的真實情形,
你只是傳送我的影像過來,我無法對你的處境做出分析。」

這樣也算一個問題?

不過我可不敢頂嘴。

「好吧,那,有沒有一種外星生物,會吸取人類的邏輯能力?」

「有,我們叫牠屌客,是一種病毒,就像地球的電腦病毒一樣,
被不名人士生產散佈,牠的抗體碼還可不斷快速更新,連天馬星醫
院製造掃毒細胞的速度都趕不上。」

「好可怕,真的有啊…那中毒了怎麼辦?」

第九章 里見八犬傳

「這是第三個問題了。中毒的情形跟屌客的能力有關,越新的
屌客引發的症狀越複雜也越嚴重,而且對愈高智慧的物種邏輯殺
傷力愈強,每個星球都有患者。」比克皺著眉頭,又說:

「中毒後,屌客一方面吸取邏輯能力,同時又排射出一種酵素,
這種酵素會使患者的大腦對吸取的過程麻痺,總之,中毒後邏輯
逐步喪失,符號系統一但崩潰,不管是哪一星的人,都會變成廢人。」

「這麼厲害…但是你說的不清楚,這不算一個問題的完整回答,
我要知道酵素是怎麼一回事?幹嘛要麻痺?」

「好吧。因為吸取的過程很痛,不麻痺的話患者會發現。」

「就跟蚊子一樣?」

「對,蚊子吸血時也會一邊分泌酵素。」

「這樣啊…」

問完了最後一個問題,卻感到仍有許多謎團需要釐清。

「算我多事,」比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屌客排射的酵素有
趣的地方是,它有副作用,也跟蚊子很像,蚊子的酵素會引起皮膚
腫癢,所以有時會被發現遭到打死。」

「嗯?」

「屌客的酵素會刺激大腦發出共鳴的現象,也就是說,患者雖然
逐漸喪失符號能力,但只要沒有完全崩潰,患者之間彼此可以藉由共
鳴的效果溝通,這樣會導致病情惡化的情形減緩。」

「啊!就是這個!再多告訴我一點!」我揮舞著雙手。

「關於屌客,其實跟地球的電腦病毒有很多相似之處,例如…」

這時,比克的影像開始雜亂,接著「咻」的一聲消失了。

怎麼會這麼快!這次我的聖水很充足,應該還有一些時間才對啊…

「比克!等等!等等!」

才剛剛談到問題的要害,居然…我著急地大喊,這時,我瞥見了
小韓;小韓正拿著拖把破壞我佈下的星際傳輸圖騰。

「小韓!妳在做什麼?!妳知不知道下一次要問比克要等下個月嗎?」

「不要這樣,老闆剛剛看到你在他店裡…這樣亂搞,很生氣地進來
亂罵,小韓正在幫你清理。」老楊的眼神帶著鄙視。

「…你們剛剛什麼都沒看見?」我呆坐在柯老師身旁。

「小徐哥,你大概是太累了吧,我們出去走走,多聊聊就會好了。」

小韓同情地看著我。

我最恨別人同情的眼神,但是…這次例外,小韓一定很關心我。

那麼美的眼神…別介意,儘量同情我吧。

That’s all right,他們沒看見比克多半是正常的,也許是因為我的
腦波頻率太傑出才看得見…這或許也是我被迫擔任大使的原因吧。

「也好,我去付錢,」我扶起柯老師,「老師,您也跟我們走吧,
從今以後,您就不用孤單面對一切了。」

一個人面對這一切長達三個月,一直都處於不明的恐懼裡,如今
總算找到了夥伴,就像里見八犬傳一樣,開始踏上打倒大魔王的英雄路。

「現在呢?我們要去哪裡?我們必須跟柯老師多多談話,好讓柯老師
早點帶領我們。」

很抱歉,柯老師您的魔界理論應該是錯的,但這不是重點,一個人
偉不偉大不是看他的想法正不正確或聰不聰明,而是堅持理想的勇氣與
毅力。

不用多做考慮,我決定繼續接受柯老師的精神指導。

第十章 自己

經過一番討論,因為老楊家裡挺大又自認為是領導,我們
決定寄住在老楊家裡;我們帶著柯老師上了火車,朝著台北前
進。

火車當然還是魔性不改,忽前忽後,忽快忽慢,但是台北
車站位在地下,應不難認,我們也不如何擔心。

「楊教授,咱們現在有什麼計劃?」小韓問。

「我想先求證一件事,」老楊聳聳肩膀,「我想確認我們是
不是精神方面有問題。」

「嗯,我現在也不認為這裡是魔界了,不過事情沒你想的
這樣簡單,」我得意地說,「我們應該先想想,那些外星人……」

我閉上嘴巴,因為剛剛只有我看得到比克,我可不想被當
成瘋子;我看著身旁喃喃低語的柯老師……只有等見識高超的
柯老師康復,我才能向柯老師報告那重要的星際資訊,接受他
卓越的分析指導。

「我幾乎可以斷定,當然,目前還只是推論-----這裡絕不是
另一個世界。」老楊摸著他的大鬍子。

「為什麼?」小韓。

「要是真如柯先生所說的,是兩個平行的時空交疊,上面的
時空發生破洞而使得我們掉到這個除了符號以外,其他事物都一
樣的不同世界,那麼,我就不禁要問……」老楊繼續道:「那這個
世界的"自己"呢?」

「你是說,這個世界本來也有一個"我"?」小韓睜大眼睛。

「根本就不是什麼不同的世界。 在這裡----用不精確的說法
,我的妻子是同一個人,兩個博士兒子也是同樣的兩人,同事等
等也是原來的關係角色,但特別的一點是,我也還是我,所以,
如果這是另一個平行的世界,也應當要有另一個我在扮演著心理
系教授的角色,但是,」老楊面露微笑說:「沒有。」

老楊還不錯嘛,但是他一定沒想到是屌客的關係。

「所以我們真的瘋了?但就如你所說的,為什麼我們可以
溝通?」小韓。

我很想告訴小韓,其實這是因為屌客分泌的酵素會產生
共鳴的副作用。

「這個問題我也在思考,就如我先前說的,人類對精神病
的大腦活動情形,連一知半解都稱不上;我們等一會就要去精
神病院參觀,若是那裡也有跟我們相同症狀的人,也許就可以
解謎了。」

「對啊!看看還有沒有夥伴!」我高興地說。

「小徐哥,你還真有興致,我還真煩惱,要是我的腦子不正
常,要怎麼給醫好呢。」小韓苦笑著。

西子捧心,(A)美不勝收 (B)…… 算了,就美不勝收吧!

「也不需要這麼擔心,你們說說,什麼是精神病?」老楊
微笑著,大概是做教授的職業病吧。

「神經病就是瘋子,整天傻傻的,給他大便他也吃,所以
我們不是神經病,要當,你自己當。」我冷冷地說。

「其實精神病在以前被當成是惡魔附身或道德感不足的現象
,當然,現在我們認為那是錯誤的想法,故我們把它當作是一種
疾病治療,但是,精神病也許只是跟我們一般人使用不同思考方
式的人,甚至,還可以說……」老楊頓了一下,喝了口水。

「天賦……」

柯老師?

是柯老師!

「柯老師您終於康復了!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緊緊
地擁抱神聖的柯老師。

「嗯……水…」柯老師虛弱地說。

小韓立刻倒了一杯水過來,我恭敬地轉交給柯老師享用。

第十一章 Not only,but also

「你醒啦!嗯,好,因為你,我們才聚在一塊……
多休息一下吧。」老楊讚賞地說。

「老師,您好好休息,我們現在正要到台北去,
因為……」我不禁熱淚盈眶。

「我…知…」柯老師神情萎靡中散發中一股精光。

「還有,你剛剛說對了,精神病可能是一種天賦。」
老楊看著柯老師。

「天賦?怎麼會?」小韓狐疑地說。

「案例告訴我們,有許多自閉症患者雖然在溝通上
有問題,但是對數字的邏輯演算卻非常驚人,或者無師
自通多種語言,這些案例顯示,」老楊仍然看著柯老師
,繼續道:「病患者並非,或者不全然是所謂的白痴,他
們也許用於人際溝通的腦域封閉了,但是上帝卻為其開啟
了另一扇窗,令他們其他的腦域遠優於常人。」

柯老師點了點頭,說:「九十……」

「也許吧,一般人終其一生只利用到大腦能力的百分
之十,或許精神病能使用其他百分之九十中的某些部分。」
老楊推了推眼鏡。

「超能力……」柯老師說。

看來柯老師還沒完全康復,無法念出完整的句子,
只能說單字。

「超能力?也許吧!精神力的掌控或許也跟大腦未知
腦域有關。」老楊。

「對不起,我不太認同,精神病跟特異功能是兩回事,
而且這幾年在內地,國家有很多實驗揭穿了特異功能是假的
,沒的事。」小韓一臉固執。

「小韓,我知道老楊平時的低見很多,但是這次在柯老師
的提點下,他說的嘛…好像有點道理……」我開始興奮起來。

「喔?」

「我從小就被當成……神經病,因為我常常看到外星人,
真的,各種外星人都有,」我漲紅著臉,「所以我媽很緊張
,一直帶我去看陳醫生,但他一直誣賴我看到的是幻覺,還
懷疑我吸毒,幹…啊…不是,我當然很生氣啊,明明就看到了
,而且還擔任星際大使,但最後還是被說成被害妄想症…憂鬱
症等等,我現在才知道,這不是神經病,是天賦,是超能力!」

柯老師真的not only我的人生導師,but also我的救星,
簡單兩句話就將我超脫出神經病的地獄,還讓我在幾秒鐘之
間變成擁有超能力的超人。

「也許吧,這也只是臆測罷了。」老楊的低見。

「大大的低見!你怎麼知道你看不見就代表外星人不存在
?蛤?說不出話了吧!吸毒也可能會刺激腦部,使大腦…那個
……」我思考著。

「腦波。」柯老師閉上眼睛。

「對,使腦波改變,然後就可以看到外星人啦或是鬼,鬼話
連篇你沒看嗎?別那麼聳,那個老師不是說我們會看到鬼,是因
為有時候我們的"磁場接近",就是這個意思;我有超能力,所以
腦波很營養,不用吸毒就可以看到外星人,你不能,哈哈!」

「…………………」老楊一定在生氣,但是他的鬍子太多了
所以看不出來。

「總之,精神病是不是跟超能力有關,都跟我們現在的症狀
無關,現在最重要的是,確定我們是否有精神上的疾病,要是有
,我們要如何矯正與治療,才能重新好好生活。」老楊說。

「我同意,」小韓甜甜地說,「小徐哥,就不要再提超能力
的事好嗎?我們現在應該要想辦法恢復理智,不是嗎?」

「喔。」

雖然有點失望,但是剛剛他們看不見比克,也難怪他們
不相信。

即使如此,我還有一個很好的聽眾,柯老師。

在火車上,我將小吃店裡跟比克的談話內容原原本本地
向柯老師報備,並主動提供我跟外星人接觸的經驗,希望透
過柯老師縝密的思考能力,釐清事情的真相。

第十二章 愚人船

「勃起?」柯老師微笑著。

柯老師聽了我跟比克之間的對話後,對我的綽號似乎覺得
很有趣。

「嗯,如果老師不介意的話,請繼續這樣叫我。」我說。

「好。」柯老師又閉上了眼睛,看來正咀嚼著我提供的資料。

這時,火車進入一個隧道。

老楊說:「也許是我太久沒有真正地上課吧,我講一些有關
精神病的故事給你們聽吧。」

「好啊好啊,我最喜歡聽故事了。」小韓興奮地說。

「大約在十七、十八世紀時,黑死病恐怖地襲捲了整個歐洲,
大量的痲瘋病人充斥街頭,人們對瘋癲的恐懼達到了高峰,加上
治療無用,於是,為了有效遏止疫情,痲瘋病人被監禁,被當作
罪犯看管,其中有一種方式……」老楊像是在上課。

「愚人船。」柯老師接著說。

柯老師在流淚。

「沒錯,愚人船。從你的求救信中,我知道你讀過傅柯的作品
。」

「什麼是愚人船?」我問。

「人們把痲瘋病人集中在一艘艘的巨船上,永遠地放逐海洋。」
老楊也閉上眼睛。

「放逐?他們只是生病,又沒有作錯事,別人憑什麼將……」我
忿忿地說。

「因為畏懼。痲瘋病人的言行怪異、癲狂,其中某些患者甚至
預言未來,聲稱預見將至的災禍,或看到萬年後審判的來臨,人們
不了解瘋癲的本質,又懼怕未知,於是將他們禁錮在與世隔離的汪洋
……在遼闊的海上,遙無止盡的漂流,瘋人們失去了地平線,每天
日昇日落,僵化的規律,時間彷彿靜止了……」老楊深深地說。

我也閉上了眼睛,想到瘋人們被放逐於社會外,等於被判了精神
上的死刑,在時空消失的孤海上等著….等著哪一天暴風雨將自己吞噬
,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現在的我們,不就是同坐在愚人船上嗎?

如果我們堅持保持自認的理智,絕對沒有人聽得懂我們說的話,
符號成了障壁,而非溝通,我們被完全屏除在意義之外。

我們被放逐了。

過了十多分鐘的靜默。

「勃起,我,相信你。」柯老師睜開眼睛。

「嗯,我就知道老師您的見識一定不同凡響!」我欣慰地說。

「比克,說,屌客,電腦…病毒,像……想。」柯老師吃力地說。

「您的意思是,要想想屌客為何跟電腦病毒很像嗎?」我問。

「嗯,我,裡面,連著,外面,斷的。」柯老師講到滿身是汗。

「啊?」

「我,想,可以,講,可以,的相反。」柯老師說。

「對喔,老師您提過,我們人的思考除了純粹的邏輯,就是用
那個……那個語言來思考,老師您先是語言發生障礙,然後是邏輯
也有問題……所以沒法子思考…您是說,現在思考康復了,但是表達
還沒有?」我拼湊著老師的話。

「對。」柯老師說。

「那我負責推理,老師您盡量提點我。」我身負重任。

「電腦病毒,死,屌客,活……」柯老師。

「嗯,我想屌客有點像是生物兵器吧,比克說是病毒。」我說。
「傳染……」柯老師拖著他的下巴。

「傳染?嗯,電腦病毒會傳染,屌客……會不會傳染,比克
沒說,不過很有可能吧….我不知道。」

「高等,慘,低等,慘,的相反。」

「嗯,越高等的外星人被屌客侵害的情況越慘,我想這是因為
越高等的之前比較聰明,被侵害後變得神智不清,所以落差較大,
本來就比較笨的,像蛋捲星人,他們被侵害前跟侵害後看起來應該
就沒差多少吧,因為太笨了。」

「對,一半,一半,對,的相反。」

第十三章 犧牲者

「是,那另一半呢?」我恭敬地問。

「越高等,複雜多,想,想想,傳染。」柯老師說。

太有哲理了,我必須想一想。

「是要跟傳染想在一起嗎?」我問。

「對,也,也要,目的,幹,他媽的。」柯老師狠狠地說。

「嗯,屌客的發明人不詳,怎麼會選上我們,弟子會好好想
一想,可能是我們都太優秀了吧……啊不,應該不是。」我即時
想到了老楊。

「但,記住,屌客,未必。」柯老師。

「是,比克有時候會亂開玩笑,而且現在說什麼都還太早,
我會學習老師保持各種觀察角度的。」我說。

比克不能分析我的真正處境,所以"屌客論"仍只是一種假設
,柯老師先前的"魔界論"還是必須考慮,至於老楊的"精神病論"
,等一下就可以驗證了。

我想應該是放屁吧。

「到了,下車吧。」老楊說。

地獄。

台北車站現在完全是個煉獄。

「操你媽的。」柯老師第一句完整的話。

的確,這句話形容的最讚,台北車站人聲鼎沸,巨大的噪音
不規則地轟進我們的腦袋,雖然現在我已不再孤單,但是迷亂的
符號仍具有強大的精神殺傷力;況且,如果跟比克說的一樣,只
要被屌客侵入,就無法擺脫失去理智的命運,同伴因共鳴而相互
溝通也只能拖延一點時間罷了。

小韓倒是興致勃勃,好像是跟我們出來玩似的,蹦蹦跳跳,
不停地逗我們開心。

跟小韓一起落難,倒真的挺浪漫的,加上有柯老師這樣的
宇宙級偉人的同行,更是五星級的組合……老楊?對了,為什麼
會有這個角色?啊,除了他的死腦筋正好顯示出我的優秀外,
他還是一個犧牲者。

驚聲尖叫等恐怖片,不是都要犧牲者嗎?這樣才符合劇情
需要……可憐的配角。

「老楊,我決定對你好一點了。」我拍著老楊的肩膀。

「怎麼?我們現在要去停車場,我開車來的,等一下我們
直接去精神病院。」老楊說。

「吵他媽的,走,快。」柯老師皺著眉頭。

於是,我們坐上了老楊的車,浩浩蕩蕩地向精神病院報到
……啊不,是前進。

因為搞不懂交通號誌,加上老楊沒種,所以開了很久才到
精神病院。

「楊教授,你先前為什麼不自己來這裡呢?」小韓問。

「第一,我怕自己一個人來,在不知道自己說些什麼的
情況之下,會被當成精神病關起來。第二,就算我真的有某
些精神上的疾病,我也不會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那裡既不
專業,又把病人當犯人,我寧願自己想想辦法。」老楊說。

「小心,閉嘴。」柯老師說。

「是,我們進去吧,要是他們想抓住我們,就立刻逃跑,
還有,記住柯老師說的,沒事別說話。」我說。

接著,由我跟守衛等院方人員"溝通"以後,大家幸運地
進入精神病院參觀。

走在灰白色的走廊,幾個患者眼神空洞地晃著,我注意
到每隔幾公尺就有一個院方的看護,似乎在監視著患者。

大廳上,幾個患者聚在電視前看著,果然是瘋子,那種
發狂似的畫面跳動居然也想看。

有些患者機哩刮拉地交談著,但我分不清楚他們的談話
內容是不是超爆笑的,真是可惜,不過我也必須好好熟悉一
下環境,因為即使我把屌客拔走,或者說回到原來的世界,
我還是很可能被我媽送來。

第十四章 1000顆原子彈

我看到一個患者愉快地蹲在桌子上大便,真叫我羨慕的要死,
但好景不長,他快樂的表情終於引起看護的不爽,一陣拉扯後,他
被迫吃掉自己的大便,我簡直笑死了。

「別笑,」老楊在我耳邊說:「我們可能跟他們沒有兩樣,只是
還沒被其他人發現而已。」

「…………」

有些道理,雖然我一點也不認為我發瘋了,但,我們的處境令我
很同情這些病人,我在想,會不會他們其實也像我一樣擁有各種奇妙
的超能力,但是這些與眾不同的特質,卻使他們被世人誤會;又或者
他們真的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裡,所以被強迫接受治療……

但是,這世界上誰沒有幻想呢?

只因為這些人不顧所謂真實世界裡別人的看法,勇敢地活在自己
的幻想裡,惹得別人忌妒,懷恨他們的無憂無慮,所以被當成疾病、
犯罪一樣監禁?

真實的世界啊!你也不過是網路裡的一個視窗罷了!

我嘀咕著。

這時,我發現身旁的柯老師怪怪的,他的眼神似乎在恐懼著些
什麼,我順著他的眼神看了過去。

以下的描述,不是我幼稚的文采可以辦到的,於是事後經過柯
老師的指導,我嘗試將我與柯老師感受到的盡力描繪出來。

牆角幾個患者一動也不動地坐在椅子上,眼睛茫然地直視前方,
雖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但是,那樣靜靜地……不,是那樣死寂地
坐著,卻給了我一種非常異樣的感覺。

你看過汽球吧?

他們給我的感覺,不只像是比熱汽球還巨大的汽球,還是顆不斷
在劇烈膨脹的汽球,隨時都會爆炸一樣,而且爆炸的威力,一定遠比
1000顆原子彈還要震撼的多。

覺得奇怪嗎?

此時,我卻覺得理所當然。
那樣完全不動、一聲不響的患者,他們乾扁的身體,本來給我的
感覺應該像是枯稿的木乃伊一樣,但是……如果他們是木乃伊,他們
一定是活生生的木乃伊,活生生到什麼程度?活生生到隨時準備爆炸!

他們被掏空的內臟裡,一定正鼓盪著一股熱滾滾的生命力,從地
心直接冒出的生命力。

沒有生機的外表,跟世界完全斷線的眼神裡,卻好像亟欲發出最
巨大、最淒厲的哀嚎,全身緊閉的毛孔,正拼命地壓抑體內震耳欲聾的
千萬吶喊。

這絕不是想像力太過豐富。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身體好想劇烈地晃動。

那幾個患者空洞地坐著,卻像一首首感情澎湃、風格強烈的大
樂曲,催動著我,催動著我變成音符,跳動。

跳動。

我幾乎立刻跳動起來。

這時,柯老師即時緊緊抓住了我。

「忍,我,一樣。」柯老師低語。

「嗯,既然老師跟我一樣有奇妙的感覺,那這幾個人也許……」
我輕輕說。

「問,楊。」柯老師點點頭。

我點點頭,在老楊耳邊說:「喂!你有沒有覺得那堆傻傻的人
怪怪的,比如……」

「比如?」

「比如…覺得他們身體裡面好像藏著好大的聲音?」

「沒有,」老楊一臉的不耐,說:「仔細聽聽這裡有沒有人跟我
們一樣說話…不要再幻想了。」

「幹!」

我在老楊的耳邊大叫一聲。

第十五章 是的,我看見了

我最討厭別人說我幻想了,那是超能力,不懂就閉嘴,也因為
"幹"只有一個字,不怕那些看護察覺我說的"話"很怪異,所以我毫不
猶豫地用力吼出來。

老楊嚇了一大跳,摀著耳朵摔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得看著我。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動……」柯老師指著那些死寂的人,全身緊繃。

動?

我看了過去,發現那幾個人眉頭微皺。

本來經過我那樣大叫以後,每個人都被嚇到實是不足為奇,但是
那幾個人皺起眉頭給我的感覺,竟令我全身發毛。

好深的恐懼。

他們空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極動人的神采,但轉瞬間便一溜煙消逝。

也因為那神采電光火石般乍現,卻又極快速地殞落在空洞的黑暗裡,
所以格外驚心動魄,格外牽動心神。

是什麼將那絲動人的神采再次拖進空洞無比的黑暗之中呢?

答案是恐懼。

與其說我感覺到是恐懼吸落了神采,不如說我就是知道是這麼一回事。

因為我也感同身受。

當我看到柯老師臉上的淚珠時,我才察覺到原來我也流著眼淚。

柯老師向我點頭示意,於是我走到其中一個患者身旁,在耳邊輕聲地說:

「你聽得懂……我說的…話嗎?」

患者沒有表情。

我轉過身,跟柯老師搖搖頭。

此時,

「啊~~~~~~~~~~~~~~~~~~~~~~~~~~~~~~~~~~~~~~~~~~~~~~」

那名患者竭力吼出一聲巨響!

我立刻嚇得摔倒在地上,不,我是被震倒的,不是被嚇倒的。

柯老師、小韓、老楊,也幾乎同時被震翻,柯老師甚至還往後摔倒了
五六公尺才跌坐在桌上。

那一股鬼哭神嚎般的聲音力量,彷彿承載了千億噸的力道,凌厲地
向四周襲擊,在小小的交誼聽裡暴走,一、兩秒後,更駭人的事發生了。

其他本來也是空洞地呆坐在角落的患者,像一串鞭炮一樣,受到那沉重
巨響的點燃,竟一個接一個哭天搶地得吶喊,每一個都比第一個狂吼時要
更大聲,後一個的音勁也總比前一個更具力道,連鎖反應般,幾秒後,所
有原本靜止的患者,全都一齊發出驚人的……聲音?

聲音?

那還算是聲音嗎?

超過幾萬分貝的"聲音",當然還是聲音。

喜、怒、哀、樂等任何極致情緒所發出的"聲音",也都是聲音。

噪音,也是聲音。

噪音中的噪音中的噪音,聲音,當然。

但絕頂的噪音,像現在,就不僅僅是聲音而已。

還有能量跟癲狂。

瘋狂暴走的能量以聲音的形式……以及各種超越聲音的形式,在交誼
廳內淋瀝盡致地展現出來。

在這裡,有件事必須詳加說明,就是那些患者"叫喊"的方式。

不只是嘴巴,我"看見"無數道聲音從患者的鼻孔、胸口、指甲縫、眼珠
、頭髮、陰莖、屁眼……甚至每一個毛細孔中急速釋放出來。

是的,我看見了。

我看見了聲音。

有一句老話,叫筆墨難以形容,我現在懂了。

紅、橙、黃、綠、藍、靛、紫……不是……都不是……

一直都以為世界的色彩是由七種顏色構成的,但是,這時我看見了至少
十幾種不可能由這七種色彩調配出來的顏色。

好奇異的顏色,難道這就是聲音的顏色?

還是能量的顏色?

我不知道,但,我想"癲狂"或許是它們最好的名字。

無數道癲狂從不同患者釋放出的顏色與方式都不一樣,有個患者蹲著,
以身體為中心,像陀螺一樣打轉,癲狂朝四面八方輻射般竄流。

一個患者直挺挺得立正站好,癲狂從他的體內向上噴射…高速地噴射,
他看起來正像一個正在爆炸的沖天炮,又像高速逆沖的瀑布。

有個光頭的患者,在地上用頭快速得滾動,癲狂恣意地不規則亂衝,像
一顆超級鑽石炮。

另一個患者學蚯蚓一樣在地上蠕動,癲狂緩慢但極沉重地流洩出來,樣
子十分詭異,看得我我好想吐。

最恐怖的是,有一個患者單腳站立,芭蕾舞般全身疾旋,劇烈的癲狂因此
漩渦狀地疾走,形成一個黑洞,黑洞的盡頭,黑洞的盡頭……我不敢看。

十幾個患者就這樣以各種怪異的姿勢,釋放似乎無止盡的吶喊。

癲狂!

好可怕的癲狂!

第十六章 三色棒

小韓、老楊、我,全都蜷成一團,摀著耳朵。

摀著耳朵?真是幼稚的動作。

面對排山到海的 “癲狂”,什麼防護動作都是多餘的。

癲狂從每一個角度貫穿我的身體,狠狠地在我體內
來回衝撞,就好像千萬道閃電不斷轟擊著我。

痛?

一點也不。

我的身體一點也沒感到任何痛楚,只覺得…?
恐怖!

好巨大的恐怖!

恐怖在我的體內亂竄,剎那間,我感受到各式各樣的
恐怖,幹!真的是…(A)天花亂墜,(B)五花八門,©風情
萬種…恐怕是(B)吧!

我真是大開眼界。

我第一時間就屎尿齊流,涕淚縱橫,內心…絕不只是內
心?..每一個細胞都在一邊罵「幹」,一邊徹底墮入黑暗,強
烈的孤獨感隨之襲來,ㄜ,你一定很有興趣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吧…

你將全身泡在滾燙的油裡,然後在屁眼裡插了一根三色棒
(註:傳說中的冰棒,跟「金手指」齊名江湖),用力緊緊夾住,
那一股自小屁屁生生刺入肚腸的冰寒,令大腿拼命緊縮,全身
呈企鵝姿態無言哀嚎,在不可思議的表情中,張大嘴巴,好像
要吐出那股刺骨冰冽…滾燙的油完全大失顏色…?
把這種感覺乘以一千,大概就可以稍微逼近我現在的黑暗感。

心神俱滅…?
這時,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我睜得死大的雙眼,瞥見一個英雄身影,昂然佇立在遠遠的桌子上。

英雄,當然是指柯老師。

柯老師的身體,也被"癲狂"爆透,但祂的五官激烈扭曲,很
難看出老師痛苦的程度,我現在又學到了一件事,學老楊的口氣
,第一,人的潛能無限,五官居然可以這樣歪來扭去、重疊在一起
;第二,五官的排列組合,不一定就是表達某個情緒,過度奇妙的
組合,幾乎傳達出超越人類原本可以承受的感情。

儘管如此,柯老師五指成爪,從桌子上猛烈跳上跳下,接著,
便旋轉起來。

凌空旋轉。

Yes,就是在空中,完全沒有著地,在交誼廳的吊扇旁,老老
實實地飛轉著。

幾秒之間,室內波瀾壯闊(對不起,我書沒念好,但我還是很
想用波瀾壯闊)的癲狂一道一道地往柯老師身上飆了過去。

不對,是被強吸了過去!

柯老師旋轉的身體好像一個大磁鐵,更像一個無底黑洞,將巨
大的癲狂狠狠地、極暴力地拉進祂每一個毛孔裡。

充溢我全身的恐懼感快速地抽離,向柯老師身上衝去,我的心神
一下子從地獄中拔起,急昇至九霄雲外,空盪盪的懸著…我趴倒在
地上,渾身被冷汗浸透,說不盡的舒服。

但是柯老師可就倒楣了。

老師淒厲地哭喊,聲音之巨簡直可以跟癲狂媲美,但身體卻又不
停地急速空旋,無止盡地將癲狂強吸過去。

但那幾個患者依舊發瘋似地發出極巨大的"聲音",其他人,如
小韓、老楊、以及整個交誼廳的人,全都同我一樣趴倒在地上。

如果我剛剛被癲狂襲擊的結果,是感受到深淵般的恐懼,那其
他人應該也不例外,因此,柯老師將所有人的恐懼一股腦地吸了過
去,現在一定面對著數倍的驚駭恐怖,這種見義勇為的精神跟凌空
旋轉的體力,真值得我敬佩。

但是,患者爆炸似的叫喊,竟沒有停止的意思,我擔心柯老師
就這樣永遠旋轉下去的話,腦袋一定會從鼻孔噴出來,那可不是好
玩的,於是,我勉強爬過去那些患者身旁,抓住其中一個的腳踝拉
倒他,他「咕咚」一聲(其實根本沒聽到,聲音被完全被覆蓋了)倒下
,但是叫喊卻沒有停止。

我一急,摀住他的嘴巴,但是沒有用,聲音…癲狂,就如我
說的,從他每一個毛孔中吶喊出來。

突然,我胸口一陣煩噁,感到有一團火球在腦中延燒,而且迅速
膨脹起來,沒有一秒,我就燙得大叫!

大叫!

這一叫可真不是蓋的!

第十七章 衛斯理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叫了多大聲,但是一定壓倒了癲狂,
所有的患者像斷線的木偶一樣立刻摔倒,昏了過去,當然
也不再大聲鬼叫了。

凌空旋轉的柯老師,也從吊扇旁掉到桌子上,不再嘶聲
哭喊,但牙齒不停的打顫,全身緊縮,雙眼茫然,顯然還沒
脫離剛剛的恐懼。

而我,正為了剛剛那一叫驚異不已。

腦袋有一顆火球,痛的大叫可說再正常不過。

但是,這一叫絕對遠遠超出我的能力範圍,奇的是,我並
非豁盡全身的力量才叫出來的,我只不過是很自然地大叫…
痛的大叫。

可喜的是,這一叫震昏了那些瘋子,也吹熄了腦袋中那顆
大火球。

吹熄?

我不確定,感覺起來又好像我把大火球給「叫」了出來。

總之,雖然我四肢乏力,但是方才的冷汗全消失了,取而代
之的,是通體舒暢,暖洋洋的十分受用。

我躺著休息了一會,恢復了一些體力,便過去扶起柯老師。

「老師,您沒事吧?」

「…」

柯老師抓著頭髮,還在劇烈地喘氣。

「我過去看看小韓他們…還有…老師…謝謝…」

我走到老楊跟小韓身邊,大吃一驚。

老楊還好,只是昏倒過去,但是小韓的樣子十分怕人。

小韓兩眼渙散,流著口水,一會兒嘻嘻鬼笑,一會兒竭力哭鬧,
一定是被剛剛的情景嚇壞了。

可憐的小韓,讓我盡一點英雄的責任吧。

我緊緊抱著小韓,輕拍著她的香背,「沒事了,我跟柯老師聯手
把場面控制住了,儘管在我的懷裡…」話沒說完,我就聽到「ㄎㄠ…
ㄎㄠ…」的聲音,像吃蝦味仙一樣的聲音。

我低下頭,看到小韓搖頭晃腦地咬著自己的手指,不,是吃著
自己的手指。

小韓一邊吃吃地笑,一邊爽快地把自己的纖纖玉指,一根一根
地啃了下來。

「幹~~~~~~」我放聲慘叫。

我用力推開小韓,連滾帶爬地跌開三四尺遠。

小韓的樣子恐怖極了,稻草般的頭髮,扣掉她詭異的表情不說,
光是堆在她前面的鮮紅手指就夠噁心了。

我再次失禁。

原諒我,我不是一個稱職的主角,但是除了經過大風大浪的
柯老師以外,我相信連衛斯理、原振俠那些人,看到這種邪惡的
畫面,雖不一定會失禁,但也一定會逃之夭夭。

「好吃嗎?」要是柯老師醒著,他一定會那麼問。

但我可沒那麼幽默,我趕緊踹了小韓一腳,希望她趕快昏倒,
不要自虐了,但是小韓跌倒後,又再接再厲地挖出自己的眼珠子
把玩。

白皙的臉上,多出兩道腥紅的血痕,配合我的尖叫,真是一幅
地獄流浪記。我拼命尖叫著,但整個精神病院的人都昏倒了,沒人
理我。

感謝小韓,她的瘋樣令我的腎上腺素狂增,我神勇地抱起柯老師
,一路抱到老楊的車上,又回到交誼廳,抱起老楊,又是一路抱到車
上。

真想趕快驅車離去,離開這個鬼地方。

對不起…小韓…,我無意拋下妳,只是我不愛吃手指頭,又怕妳
吃完了要吃我的,也許,這個地方剛剛好適合妳,妳就留著吧。

但是,我不會開車,而且柯老師一直在發抖,還未恢復理智,老楊
則是昏迷不醒,所以只好暫時在車上休息。

剛剛真是太奇怪了。

與其說是奇怪,不如說經歷了一場恐懼的震撼教育。

十幾分鐘前,我的身體裡藏著各式各樣的恐懼感,怒濤
般淹沒了我,真是絕不想再經歷一秒的體驗。

臭死了。

車上的三人,褲子上都是尿味跟糞臭。

我把堆積在褲檔裡的大便清理乾淨,再幫柯老師和老楊
清理一下,比起剛剛所經歷的,幫別人除糞算是很幸福的了。

過了好久,大概是晚上七、八點吧,我的肚子已經餓
的要命,但是柯老師跟老楊都還沒恢復神智,加上這間
瘋人院位處小山丘上,附近沒什麼人家,我只好試著走到
神經病院的警衛室要東西吃。

怪怪…警衛室裡的兩個警衛都昏倒了,而且,我還
聞到他們身上濃重的糞臭。

連警衛也昏倒了,可見剛剛那些瘋子的叫聲多巨大多
怕人。

我拿起掛在他們身上的機車鑰匙,摸著口袋裡的幾隻
小雞爪跟鈴鐺(可能是錢),準備下山買一點東西回來填肚子。

第十八章 乳房

於是,我找到了警衛的小機車,往山下馳去,臨走前
留了一張紙條給柯老師跟老楊,叫他們等我回來,還有…
叫他們不要進去找小韓。

我不怎麼會騎摩托車,但是乘著初夏夜晚的涼風,舒舒
服服的,便也不覺害怕,一下子,就來到山下一間7-11。

說是7-11,我其實也不確定,畢竟看不懂它的標誌,只
是覺得它在正常世界裡應該是7-11吧。

「叮咚」

我走進充滿冷氣的店裡。

只見一個店員趴倒在櫃檯邊,三個小孩和另一個店員則
在飲料櫃前東倒西歪,一個上班族女人也在雜誌櫃前昏睡。

「馬的…連這裡也遭殃了…」

我自言自語著,那些瘋子的叫聲有這麼大嗎?如果連山下
的人都給震昏了,那當時近在咫尺的我們,耳膜不就應該被震
碎了嗎?但是,我的耳膜沒那麼健康,所以那些癲狂鬼叫也一
定沒那麼大聲!

回想起來,那巨聲雖然刺耳又震撼,但是似乎是精神層面
受到的傷害較甚,而非物理上的爆炸般巨響,否則,那麼近的
距離,我的耳朵早就流血了。

臭味。

屎尿的臭味。

那些店員、小鬼、上班族女人,之前也全都失禁了!

難道,在這麼遠的地方,也感受到那深淵般的恐懼?

我的心涼了半截。

腳在發抖。

一切都太真實了,卻又真實的完全不真實!

我倒吸了一口氣,盡量使自己冷靜下來。

我需要冷靜…

我看了倒在雜誌櫃前的女人一眼…那女人長得不壞。

於是,我跪在那個上班族女人的身邊,解開她的釦子,
將手伸了進去,輕輕地撫摸那女人的乳房。

從我懂事以後,我從未這樣摸過一個女人的乳房。

軟軟的,滑滑的,用力一捏,很有彈性,那溫暖的感覺
真是棒透了。

我找到了久違的安全感,這種安全感是柯老師無法提供的。

你也許正罵我卑鄙,但是,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身邊昏倒時,
加上旁邊都沒有人,我相信每個男人多少都會有點邪念吧!我只
不過是勇敢地把它付諸行動罷了,而且,這樣做能讓我將恐懼暫時
拋在腦後。

摸了半小時,我估計大概恢復九成冷靜後,我決定探索那
女人的禁地,我相信這樣做,一定可以更快恢復心神。

當我的手正要給她摸下去的時候,那女人的大腿抽動了一下,
我嚇得跳了起來,正猶豫不決時,那女人悠悠醒轉,我轉過頭,那
原本趴在櫃檯邊的店員也搖著頭坐了起來。

其他幾個小鬼,也扶著飲料櫃吃力地爬起。

「#@!#$@%#*$^^&%」那店員對我說。

「喔,幹!」我回嘴。

來不及分析這一切了,我趁著店員的腳步疲喘,快速地抓了
幾包零食跟飲料,衝出便利商店,跨上小機車,拼命往山上瘋人
院飆去。

「馬的,就差一點點…不過,要是他們醒了,柯老師他們
也應該醒了吧,我要快點回去才行。」

想著想著,瘋人院就到了。

這時,兩個警衛抓著棍子向我衝來。

「啊!不妙!他們以為我偷了他們的車!」我驚覺大事非常
之不妙。

我一緊張,車子便打滑,摔倒在地上,我痛得大叫,已經
準備束手就擒了。

「叭叭!」

突然,一輛車閃著大燈,迅速地在我身旁急停,車窗搖了下來,
是老楊!

「快上車!」老楊喊著,柯老師立刻打開了後車門。

我忍著痛,抓著地上的零食跟一大罐飲料,趕緊跳上了後座,
總算鬆了一口氣,老楊迅速地向山下駛去。

「呼~剛剛真是好險!老楊,這次表現的不賴!」我仍在喘氣。

但是,在我看到副駕駛座的那一剎那,我的心跳一定停止了幾秒。

「小韓!」我簡直沒立刻跳出車外!

的確是小韓。

小韓嘟著嘴,向我埋怨道:「小徐哥,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

怪怪,我緊張得貼緊身後的車門,臉色發白。

「是啊,幹嘛丟下小韓,還留字條…」老楊說。

小韓…她的眼睛還在…我看了一下她的手…手指…都還在呀!

第十九章 餘悸

我警戒地看著小韓,但她一貫的甜美笑容,似乎沒有任何妖異
的氣息。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看著身旁的柯老師。

「我們大概是十幾分鐘前醒過來的吧,看了你的字條後,便在車裡
等你回來,沒多久,小韓突然走出來敲門,這也沒什麼,倒是你怪怪的
,幹嘛不讓小韓跟我們走?」柯老師道。

「等等,柯老師…您恢復了?」我驚訝極了。

「嗯,剛剛我彷彿做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惡夢,全身像是被強壓在
恐懼的大海裡,這種感覺真是難以形容,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
樣漸漸地恢復神智了。」柯老師道。

「您的語言能力也一併好了?」我合不攏嘴。

「看起來好像是這樣吧!我也很驚訝,不過既然是好事,就不用太
深究了。」柯老師說。

「喔。可是小韓她…她剛剛真的好奇怪,她…」我的眼睛仍盯著
小韓的手指,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安。

「她剛剛怎麼了?」老楊問。

我遲疑了一會兒,便把小韓在瘋人院裡失魂落魄、自殘的樣子說了
一遍。

「真討厭,咱家哪有這樣子,如果是真的,那我現在不就是一個
怪物了。」小韓沒好氣地說。

「嗯,小韓人不是好好的嗎?會不會是因為剛剛場面太驚駭,所以
你的精神不太穩定,看錯了?」柯老師說。

「大…大概吧。」事實擺在眼前,也許真的是我搞錯了,畢竟當
時我才剛從無涯的恐怖中解脫出來,多半還有一點恐懼的成分留在體內
,才造成一時的錯亂吧?!

「咕嚕~咕嚕~」

不知道是誰的肚子在叫,於是,我拿出零食跟飲料分給大家。

「不過,剛剛真是太奇怪、太恐怖了,你們都有看到那些…
顏色嗎?」柯老師拿著車上的面紙,不停地擦汗。

「我也有看到!真是太奇妙了!」我興奮地說,既然連柯老師
都看到了,那一定不會是幻覺。

「奇妙?我倒覺得真是恐怖。」柯老師苦笑。

「顏色?什麼顏色?」老楊邊開車邊轉過頭問。

「是啊?什麼顏色這樣大驚小怪?」小韓也探頭過來。

「怎麼?你們都沒看到嗎?見鬼了我的嗎呀!那你們有感受到
非常非常哭他媽厲害的恐怖感嗎?」柯老師有點激動地說。

「這倒不錯,本來聽到小徐的鬼叫就嚇到了,但是那些病患突然
沒來由地大吼大叫,我好像立刻就昏了過去…接著,我就做了一個
,不,是幾百個幾千個惡夢,據研究,一個夢的長度不過幾秒,但是
,我彷彿一次,也就是同時,經歷了千百個最恐怖的惡夢,弄得我全
身發冷,就連現在,也是心有餘悸。」老楊說。

「這才像話,」柯老師拍著老楊的肩膀,繼續道:「不過,你還是
錯過了最精采的部分,勃起,你應該見識到了吧!」

「對呀!柯老師真是太神奇了,居然凌空旋轉,凌空喔!就是腳不
點地那種,就這樣一直轉著,把所有昏倒的人身上的癲狂全給吸了過去
,救了大家。」我崇拜地說。

「癲狂?」小韓問。

「喔,那是我給那些患者發出的巨大又狂暴的聲音,所取的名字。」
我說…我現在看到小韓還是覺得怪怪的。

「取得不賴,就這樣叫它們吧。」柯老師說。

「謝謝老師。」我很高興地說。

柯老師肯定我的智慧跟創意,真是我莫大的榮寵。

「等等,你說柯老師凌空旋轉,會不會又是你看錯了?」老楊
笑著問。

「對呀,小哥,你也看到我在吃自己的手指,還把眼珠子挖出來,
什麼凌空旋轉,什麼顏色的,會不會也是一時眼花呢?」小韓格格地
笑了起來。

第二十章 光的奧秘

「不是吧,我也看到了那些顏色,那些顏色是我從沒看過
的色彩,很難用現有的詞彙表達,畢竟,我確定現有的七種
顏色無法調配出來。另外,關於凌空旋轉,我雖然不知道我
是怎麼辦到的,但是我印象非常深刻,說不定等一下我還可
以表演給你們看。」柯老師笑著說。

「對呀,那些顏色還不只一種,我看大概有十幾種吧,不
只無法想像,而且,還給了我一種恐怖的感覺。」我附和著。

「沒錯,我也這麼覺得,啊,差點忘了,勃起你最後那一
聲大叫,也是超級震撼的,把那些瘋子全給震翻了,要不是有
你這麼一叫,我還不知道要在空中轉多久…你怎麼做到的?」
柯老師問。

「當時我覺得腦袋理有一顆大火球在燒,我只是給它燙的大叫,
這個叫聲遠遠超過我的力量,是怎麼回事,我也搞不懂,有好多事
我都搞不懂。」我摸著自己的頭說。

「慢著,不要扯太遠,你們說看看,那些顏色是什麼東西的顏色?」
老楊翹著鬍子問。

「我想大概是聲音的顏色吧,不過,更可能是…」我遲疑著。

「更可能是<恐怖>的顏色!」柯老師拿起零食吃了起來。

「恐怖的顏色?哈哈,恐怖有顏色嗎?哈哈…」這時,老楊正好
下了山,便把車子停下來,索性笑個夠。

「是呀,我剛剛的確也感到一陣恐怖而昏倒,但是,恐怖不是一種
感覺麼?感覺怎麼會有顏色?」小韓也輕輕笑著。

「三八婆,你那麼快昏倒當然連屁都沒看到,沒看到,不代表就沒
這回事。」柯老師臭罵著,接著又道:「老楊,你是心理學教授吧,你
應該知道,在古愛斯基摩語中,並沒有<沙漠>兩個字存在,為什麼?」

「那是因為在古代,愛斯基摩人從未離開他們冰封的家鄉,所以當然
沒看過沙漠,甚至,他們一直到十七世紀看到西方的航海者之前,都還
以為自己是地球上唯一的人類…」老楊絮絮不休地炫耀,一邊重新
發動車子上路。

「講重點就是,因為他們沒看過沙漠,所以完全沒有認知關於沙漠
一詞的基礎,就如同身居熱帶森林的部落,也無法想像冰雪一樣,這些
都表現在溝通用的語言上,我們的語言,絕不能脫離我們生活的世界,
所以,我也真的無法就我已知的詞彙,去形容無法想像的顏色,但是,
如果就這樣否定其他顏色的存在,那我們跟古愛斯基摩人就沒什麼兩樣
了。」柯老師振振有詞。

柯老師一恢復了神智,馬上就雄辯滔滔,真是厲害厲害。

「但是顏色是由光譜分析得來的,有它的科學基礎,你這麼說有點
強詞奪理吧!」老楊又在發表低見。

「顏色為什麼一定要由光的分析得來,而不是別的東西,比如黑暗
,我不認為黑暗是缺乏光的狀態,只是人類無法做黑暗分析吧!還有,
光從太陽那邊射過來,經過那麼長的距離,你怎麼知道它的性質沒有改
變 ? 加上,你怎麼知道光在土星或木星上,它的光譜分析也會得出同樣
的七種顏色 ? 還有最重要的是,你怎麼確定我們人類使用的器材可以完全
掌握光的奧秘 ?」柯老師越說越快,老楊頓時語塞。

「好吧,就算你看到了奇怪的顏色,那又怎麼樣 ?」老楊臭著一張臉。

「我也不知道,不過那些顏色,真的很不祥,我覺得,那根本不是
人間應有的顏色,加上大家都因為被這些聲音…癲狂…嚇到昏倒,而且
也都感受到無與倫比的恐怖感,甚至一起失禁! 所以,我更覺得這件事
不簡單。」柯老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