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山海南咖啡店

安煥然

一般認為,在新山最早經營咖啡店的應是海南人。新山福州籍元老,有“咖啡王”之稱的洪細也認同說,新山咖啡店應是海南人最先開設,接續而來的才是福州人,卻有後來居上之勢。

1946年,新山咖啡公會成立,13名發起人中,海南籍同業佔9位。根據該公會成立時的會員登記名冊顯示,1946年咖啡商會員計有84個單位,主要是由海南人和福州人經營。其中海南人佔了57%,共48個單位;而福州人的咖啡店則有24個單位,佔29%。然而,這些咖啡店如今大多已停業,仍然營業的只有區區數間。

福州籍的洪細老先生雖是新山“咖啡王”,但對海南咖啡卻是由衷佩服。在他印象中,戰前新山的咖啡店,以兆南街海南人開設的泉興棧最出名,咖啡特別好喝,特色是喝完咖啡後,咖啡的顏色會沾染在茶杯裡,這表示咖啡的濃度很深很厚,因而很受歡迎。泉興棧的東主郭遠聲是一位熱心社會公益的海南幫領袖,戰前30年代末曾擔任瓊州會館財政,也是柔佛華僑公所領導人之一。

根據洪細的說法,傳統海南人和福州人在沖泡咖啡的方法上略有不同。首先在原料方面,福州咖啡店一般是用印尼出產的咖啡豆;海南人的咖啡店,特別是古來以上,用的是本地咖啡豆,這種外形較大顆的“芭生仔”泡起來的咖啡比較香濃。

其次,咖啡豆的炒法上,福州人常用特制的油桶來盛炒咖啡,海南人則是用大鍋來炒咖啡豆。在沖泡咖啡方面,福州人通常是用短柄的大杯來舀水,海南人則是習慣用長柄勺來舀水沖泡咖啡。用短柄杯子舀水,雖然方便卻沉重;用長柄勺舀水,很考功夫,一次不能舀太多水,但水的味道不易散開,沖泡出來的味道會不同。

傳統海南咖啡在沖泡之時,一般會先讓茶杯溫熱。福州人沖泡時,是先沖泡較濃的一部分在茶杯裡,再滲開水進去;而海南人的傳統沖泡法則是將水沖多一點下去,使之滿溢出杯子外的托盤上來。總之是各有異趣,當然,不論是何者沖泡方法,泡咖啡最重要是水要燒滾,這是關鍵。

傳統咖啡店僅是小本經營,利潤少,工作量大,大部分是家庭式生意,老板自己當頭手,太太和孩子一起幫忙,或有僱用一兩名伙計,也多為自己的同鄉。不過,當時開設咖啡店的成本也不大,幾張雲石桌子和椅子就能開店。最重要的是那套沖泡器皿和茶杯,是業者“吃飯”的“傢伙”,視同寶貝一般珍惜。

此外,生意的好壞、咖啡的香濃,咖啡店頭手的素質是關鍵。早期咖啡店頭手不但要泡咖啡,還要負責烘炒咖啡豆。味道的香濃,除了馬芝利油和糖的配搭,還要看烘焙的工夫。至於咖啡店內捧咖啡的伙計,一般稱為“咖啡仔”,十幾歲便進咖啡店打雜。一名熟練的能手不必用托盤,單靠雙手就可捧4到6杯的咖啡,還要負責送外賣,工作既辛苦,記性也要好。

傳統咖啡店的沒落,一來是業者重視子女教育,後輩多已是專業人士,而沒有克紹箕裘去繼承父業;二來是傳統咖啡店經營方式過於保守,逐漸被時代淘汰。

然而,現今懷舊之風吹拂,傳統咖啡店也有復興趨勢。咖啡店不但是喝咖啡的地方,也是工餘之暇,聊天、看報紙,與老友高談闊論,聯絡感情的地方。把店面重新裝修,改善一下通風設備,傳統咖啡店仍有發展的空間。

如今,柔佛各城鎮一些歷史較久又能保持傳統原味的咖啡店,每天總是高朋滿座,若逢星期日假期更是大排長龍。“海南咖啡”已是深印群眾腦海之中,喝那一份懷舊,人情咖啡香郁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