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班車

又是連續加班的日子,末班公車上總會突然湧現人潮,晴美從後門上車找不到位置,只能勉強擠在走道上,她低頭看見旁邊座位上一對小情侶穿著高中生制服,旁若無人地火熱接吻,四周有些耳語,小情侶引起的騷動也只是那麼一會,不多久乘客又各自聊天、發呆或打瞌睡,沒什麼人特別去注意他們了。

像魚噘嘴吸吮彼此
搖晃顛簸的車廂裡,一整天看電腦下來她的眼睛已經很疲勞,但視線總忍不住去窺看那一處,小情侶在的那個區塊裡燈光似乎變暗了,朦朧中,他們撫摸著彼此的臉、碰觸著嘴唇、像某種魚類噘著嘴吸吮著彼此,那畫面將晴美帶回年少的時刻,她想起自己的初吻。
那時也是高中,對方是同校的學長,交往沒多久他們就接吻了,是在一個公園的暗處樹叢,他們老是在找地方約會,總覺得世界上好像沒有屬於高中生可以好好親熱的地方,學長住家裡,晴美住學校宿舍,他們只能去公園,無論白天黑夜,只要在一起,隨時都想接吻或擁抱,那時的晴美多希望有個可以跟男朋友單獨相處的小房間,啥都不管吻他個天荒地老。
後來他們當然分手了,原因已經不太記得,上大學、畢業、出社會、開始上班,她陸續交往過一些人,她終於懂得肉體的歡愉,但不知何故那個可以在某個安全的地方好好約會的畫面卻很難出現,大學第一個男友很快就去當兵,第二個男友沒多久就出國,畢業後交往對象有家室,她那時跟兩個朋友分租小公寓,每次男友來了,在客廳裡看電視的室友總是用責難的眼光看著她,沒多久他們也分手了。
正當晴美努力回想著這兩年的愛情跟交往對象時,小情侶突然閃過她身邊,「坐過頭了啦!」她聽見那個女學生撒嬌地說話,兩人慌慌忙忙地下車了,車上乘客只剩下幾個人,晴美沒有去找位置坐下,就這麼一路站回家。
她慢慢爬上四層樓到達住處,這個二十坪大兩房一廳的小公寓是她辛苦存了頭期款買下的,「Baby,有沒有乖乖啊!」她忙亂地把包包跟手上的消夜放下,養了三年的馬爾濟斯從臥房快速跑來,跳進了她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