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烧米广东烧卖

林金城

来去古晋参加动地吟演出的3天里,处处可见“烧米”一词。

在抵达机场后被文友带去吃早餐的小食中心、在深夜匆匆赶往凑热闹的古晋美食节、在汉阳街露天巴剎找来拥有半世纪歷史的点心店、在老街巡礼时路旁食摊的招牌上匆匆一瞥,“烧米”无所不在,字意显眼,而同行的诗人们则频频抓头,多少感到好奇。

趋前一看,──不就是西马的烧卖而已。

隨即便开始有人点名探问:知食分子!烧米和烧卖有何差別?

这让我想起十多年前,有次带一位东马朋友到茨厂街某茶楼饮茶吃点心,也正因为烧米烧卖闹过笑话。由於当天已过了早茶时间,我们又不想吃炒粉麵食,於是便叫跑堂的阿嫂到厨房去看看还有甚么卖剩的点心,哪知该位阿嫂露出闪闪金牙以广东话跩跩的说:地叫得出,我都搵得到比地,靚仔!要乜啊?(你们叫得出的,我都会找到给你们,靚仔!要甚么啊?)

我看一看朋友,示意由他点食就好。於是他以很潮州腔的华语说道:叉烧包。有!糯米鸡。冇问题!虾饺。得!一笼烧米。……???一笼烧米。……???乜?烧米啊!阿嫂马上改用很广东腔的华语重覆再问:甚么来的?顿时我也感到好奇,私下询问,经朋友一番形容解释后,便笑向一脸疑惑的阿嫂说:佢要係烧卖(他要的是烧卖)!只见金牙一阵闪烁:烧佢卖啊,烧米烧米,鬼知道佢要乜咩!

是的,如果我不在文中加括號註解,不諳广东话的朋友就可能看不懂以上的有趣对谈,但逐字逐句翻译之后却又觉得失去了那份专属於方言趣味的“传神”,问题就在这里。

其实,中国最早有关“烧卖”的记载是在元末明初,以小麦麵皮包肉馅蒸熟而成,称为“稍麦”,到了明清时代,“烧麦”及“烧卖”两词才开始出现,当中又以“烧卖”用得最为频繁。传到南方之后,广东人將之发扬光大,以广式“烧卖”为名,发展出各式变化,甚至与饮茶文化紧密接合,成为许多人对茶楼点心不作他想的代表,甚至到了现在,“虾饺、烧卖、叉烧包”始终还是茶楼的三大天王。

而烧米(Sio Bee)就是潮州话对烧卖的发音,自古以来潮州人便把它写成“肖米”或“烧米”。在古晋有不少潮州人,许多古早店都以烧米配上豆水,而不是广东饮茶文化中理所当然的中国茶,这多少可看出其潮州“特徵”,因早年在东南亚各地,甚至於台湾,最早沿街卖起豆花和豆水的就是潮籍移民。

同样的,烧卖传到福建便成了“烧迈”或“烧麦”,在福州则写成“寿迈”或原有的“烧卖”;所以,古晋“烧米”到了福州人地盘的诗巫,虽相隔不算太远,也同属沙拉越一州,却始终叫Sio Muai而不是Sio Bee,写成烧卖而不是烧米。

写了这么多,似乎还没就材料及风味回答诗人们的问题。

最后,就只能在专栏字限內概要说明,古晋的潮州“烧米”有別於我们根深柢固的广东“烧卖”,主要就在於使用了马交鱼肉而已……。

彷彿听到“”的一声,吕大诗人的白牙一阵闪烁:烧佢卖啊!咁都得?(这句不用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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