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迷

草编的文明

没有陶器、铜器,更没有铁器。草、木、毛是小河生活的重要组成物。 小河所提供的文明信息是完全陌生的。

小河墓地的发掘显示,青铜已经出现,但似乎并没有成为人们日常使用的工具或器皿,它可能是小河人的一种饰物,或者因某种象征意义而镶嵌在木制品上。

草、木、毛是小河生活的重要组成物。

草编小篓似乎在小河人的生活中扮演着更重要的角色,在没有陶器、铜器,更没有铁器的生活中,草编小篓似乎就是惟一盛食物的器皿,每只小篓上都有的提梁,提示着无论走到什幺地方,小篓始终提在小河人的手上,须臾不曾离开。

小篓织得很密实。它们有鼓腹形的,有圆柱状的,有圆底的,有尖底的,形态各异。它们用植物的茎秆、根茎纤维绞编而成,当年的人们巧妙地利用草的不同光泽和质地,编出明暗相间的三角纹、阶梯纹,最为神奇的是,这些最易腐朽的草,却历几千年而簇新如故。沙漠的干燥气候,将小河的一切信息都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制作这些小篓需要相当的技巧,他们对形状与比例的掌握值得钦佩,完全可与那些在这里出土的所有木桩上面的雕刻花纹相媲美。”贝格曼当年如此叹道。

腰衣是小河人主要的穿著。那是一种羊毛织物,一窄条儿,下端有饰穗,男人的比女人饰穗短些,仅仅护住阴部,女人的饰穗长些,有的可以达到膝部。一双牛皮或猞狸皮缝制的短靴子,靴底毛朝外,其余部分毛朝里,一根粗绳将靴子拴在脚踝上,然后就是一个大大的斗篷,长而宽绰,不加任何缝制,不加任何色彩,除了底边的用经线结出的稀疏的穗饰外,就是一块大大的方形毛布,但它可以将人从头部包裹到脚部。

推测这就是当时人们生前穿著的外套,它们或披或缠绕在身上。”贝格曼的文字说,“在冬季零下20多度的罗布荒漠里,这些衣服显得有些单薄。”

小河人最具有文化信息代表性意义的装束当属男女老幼头上戴的尖顶毡帽。帽子通常是本色羊毛的,白色的羊毛上缀着红色的线绳,帽子的左侧缀有白鼬皮,有的鼬头悬在帽子的前部。帽子上还绑有羽饰,它们是用红色的鲜艳的毛线绑在木桩上,然后插在帽子上的。

麻黄枝被安放在每一个死者身旁,它们肯定在当年被认为是一种非常神秘的植物。据说,印度的袄教徒认为麻黄为不朽之物。另外一些宗教从麻黄里提取汁液,并在宗教仪式上喝这种汁液,他们认为这种汁液有防腐的作用。

随风飘舞的长羊毛穗饰,手臂上简单的玉珠,脖颈上粗毛线捻成的项圈,都透露着一种朴素的美的追求。

小河的文明样式是另一种的,和我们所熟稔的古代人类生活全然不同。

孤零零的小河

为什幺会孤零零的只有一些坟墓?小河带来了难解的谜团。我们看到了小河人的死,却找不到他们生的痕迹。

“这幺大的墓葬群,按常理讲,在墓地的周围应该有人类生活的遗址,但是在小河周围5公里的范围内,我们没有找到同时期人类活动的遗迹。”伊弟利斯说。

那幺小河墓地是怎幺来的?为什幺会孤零零的只有一些坟墓?难道小河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小河墓地从棺木到立柱,使用了大量胡杨木,有的胡杨的直径竟然有50厘米。成排的柱子和木栅栏,让人感叹小河人的“奢侈”,但在小河流域里,在墓地方圆十多公里以内,不见任何乔木,即便是死亡的胡杨的残根都没有。小河大量的木材从何而来?就算是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桑田沦为沙漠,也应该有死去的树林,因为同时期的墓地上的立柱还保存着。

墓地上的立柱都是经过加工的,从痕迹来看应该是用特殊的工具砍斫的,但在小河墓地,至今还没有找到加工这些木头的工具,是石器还是铜器或者是玉器?如果将来还找不到加工工具,那幺可以初步推断,它们的加工地点不在墓地,那幺,它们可能是在什幺地方加工的?又是怎幺运来的?

在小河以东175公里的地方,是著名的楼兰遗址,它所代表的楼兰文明和小河一样同处于罗布沙漠的大的地理环境中,但是楼兰文明的物质表达方式和小河完全不同,并且比小河晚1600年左右。

“小河是世界考古史上的孤本。”伊弟利斯这样看。

惟一可以和小河联系起来的可能就是王炳华于1979年在孔雀河下游发现的古墓沟墓地,这个墓地和小河墓地基本上处于同一时期,其中的木乃伊和小河墓地的一样,是棕色毛发,高鼻、深目、薄唇,呈现出强烈的非蒙古人种特征,古墓沟墓地人也使用草编的小篓戴尖顶毡帽。但是他们的墓葬形式决然不同,古墓沟是用七圈木桩摆成7个巨大的同心圆,由一排排6米长的木桩排成一道道的放射线,在大地上形成一个光芒四射的太阳形。太阳的中心葬的全是男性。

“发现如此众多的古老墓地,更进一步增强了现实的罗布荒原的凄凉与孤寂。”这是当年贝格曼的感觉。这种孤寂一直延续到现在,它不完全是自然环境带来的荒凉感,更是一种文明的孤寂与荒凉。时间不经意地给我们留下了小河墓地,还有多少人类的文明永远沉沦和毁灭了呢?

因为孤立,小河的秘密或许会永远无法解开。

小河墓地独特入葬形式:在牛皮包裹的棺船中入睡

在牛皮包裹的棺船中入睡

在牛皮包裹的棺船中入睡

揭开棺盖后露出婴儿干尸

一个身份显赫的老妇人墓

保存完好的尸体

死者躺在沙地上永远地睡去,木棺,像倒扣在岸上的木船,将死者罩在其中,隔绝了生与死的时空。小河墓地出土的这种奇异墓葬引起考古学者强烈的兴趣。

两根胡杨树干被加工成一对比人休稍长一些的“括号”形,这是棺木的侧板,“括号”两头对接在一起,将挡板楔入“括号”状棺板两端的凹槽中固定,没有棺底,棺盖是十多块宽度依棺木弧形而截取的小挡板。活牛被当场宰杀,立即剥皮,整个棺木被新鲜的牛皮包裹。牛皮在干燥的过程中不断收缩,沙漠中干旱的气候会蒸发牛皮中所有的水。最后牛皮紧紧地、严密地将棺木包裹,表面变得象盾牌一样坚固,棺盖——那些摆放上去不加固定的小挡板便因此非常牢固。

“我们揭开牛皮,棺木在牛皮的包裹下新鲜如初,棺内甚至没有一颗沙粒进入,墓主人就安睡在象船一样的棺木中。原始但安全的设计使我们得以窥见他千年前的入睡时刻”,负责小河墓地全面发掘工作的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伊弟利斯·阿不都热苏勒研究员说。

伊弟利斯分析:“根据目前发掘的保存着原始状态的墓葬,可以推断当时墓葬的埋葬过程。先挖沙坑,然后将包裹好的死者放在适当的位置,再依次拼合棺木,覆盖盖板,牛皮,继而在木棺前后栽竖立木、木柱,最后在墓坑中填沙,继而堆沙。棺前象征‘男根’和‘女阴’的立木大部分被掩埋,棺木前端的高大木柱上端则露出当时的墓葬地表,成为明显的墓葬标志物。”

由于流沙的直立性差,在发掘过程中,很难确定最初墓穴的大小和深浅。伊弟利斯率领的小河考古队迄今已在小河墓地西区进行了1.8米深的考古发掘,在这个深度里,发掘了二层墓葬共33座。“迄今为止,在小河墓地所见木棺形制基本统一,发现没有被搅扰过的棺木都呈现出这种特点。”伊弟利斯说。

木棺内所葬均为一人,头向大致向东,均仰身直肢。此外,有的木棺中所葬的是裹皮木雕人像,“雕像制作粗放,用一块胡杨木简单地雕出人的头、躯干和下肢,躯干两侧各加一根略弯曲的细木棍作双臂,面部随意刻出细槽状的双眼、嘴和微隆的鼻子,用一张完整的去毛猞猁皮将木人从前向后牢牢包裹,这种木雕人像大概是某一死者的替代物,其葬式、葬俗与真人无异。”伊弟利斯介绍说。小河五号墓地的沙丘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一层墓葬一层沙堆垒起来,向下还有多少层、这样的棺木到底有多少,考古队仍需花费时日才能完全弄清。

小河墓葬独特文物展示昔日原始生活

小河墓地木棺之中,沉睡的逝者只带着简单的随葬品。除随身的衣帽、项饰、腕饰外,每个墓里必有一个草编的小篓,死者身上大多覆盖大量的麻黄草枝条。考古学者正试图解释这种独特的丧葬寓意。

据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伊弟利斯·阿不都热苏勒介绍,小河墓地的发掘显示青铜已经出现,但似乎并没再成为人们日常使用的工具或器皿,它可能是一种饰物,或者因某种象征意义而镶嵌在木制品上,而草、木、皮、毛可能是当年这里生活的主要依赖。

小篓织得很密实。它们有鼓腹形、圆柱状、有圆底、有尖底,形态各异,用植物的茎杆、根茎纤维编织而成,每只小篓上都有提梁,提示着小篓始终提在小河人的手上。当年的人们巧妙地利用草的不同光泽和质地, 编出明暗相间的三角纹、阶梯纹,最为神奇的是,这些最易腐朽的草,却历经几千年而崭新如故。小篓内通常都有麦粒、粟粒等干结的食物。

除了棺木、形状独特的木柱、木质的人像雕塑(全部都用胡杨木制成),这里出土的木器还包括用红柳枝制作的冥弓,将红柳杆削尖插入芦苇杆制成的箭,红柳枝做的木别针,木梳、木祖、木雕人面像等。

逝者身上裹有毛织斗篷,草编的小篓都在斗篷外的右侧。腰衣也是羊毛织物,男性腰衣形似腰带,下端有饰穗;女性腰衣如短裙。逝者无一例外的头上戴有尖顶毡帽。帽子通常是本色羊毛的,白色的羊毛上缀着红色的线绳,帽子缀有鼬皮, 有的鼬头还悬在帽子的前部,帽子上还绑有羽饰,羽毛用红色毛线绑在细木棍上,然后再插在帽子上。不同的是男性毡帽多高尖,而女性则宽圆,此外还有牛皮或猞猁皮缝制的短靴,通常靴底毛朝外,其余部分毛朝里,一根粗绳将靴子拴在脚踝上。

经鉴定毡帽上的鼬鼠属伶鼬,擅捕鼠类,现今新疆也有广泛分布;而羽饰所用羽毛极可能是鵟或雕的羽毛。

在一些女性死者身上还发现了玉手饰(一根粗毛线绳穿过一块椭圆形淡黄色的蛇纹石玉珠系在右手腕处)和项链(棕色的头发和红色的毛线缠绕的项圈,缀着大理石或蛇纹石玉片)。

小河墓地呈现神秘而夸张的生殖崇拜文化景观

小河墓地的外观是沙山上密密麻麻矗立着多棱形、圆形、桨形的胡杨木柱。这些木柱大约有140多根,高出地表2米至4米,直径多为20厘米以上,多棱柱从6棱体到20棱,尤以9棱居多。

“墓葬头部的立柱形状根据死者的性别而不同,男性死者棺木前部的立柱是桨形的,大小差别很大,其上涂黑,柄部涂红;女性死者棺木前部的立柱基本是呈多棱形、上粗下细,高度一般在1.3米至1.5米左右,上部涂红,缠以毛绳。卵圆形立柱象征男根,桨形立柱象征女阴,这种指向毫无例外”,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伊弟利斯·阿不都热苏勒说。

密密的立柱几乎插满了方圆2500平方米、呈沙丘状的小河五号墓地。所有这些立柱都显然是用一根完整的胡杨木加工做成,目前发掘出的最大的“男根”矗立在墓地的中央,高出地表187厘米,顶部呈尖锥状,通体被涂成红色,上端线条浑圆,中段被雕成9棱形,这根木柱立在一个年长妇人棺木头部的位置。

桨形的胡杨木柱呈现极度夸张的形态,桨叶的宽度约达30厘米至40厘米,而且, 上方通常被涂成黑色,下方是血红色,在下方红色的部位刻划出数道横向的装饰纹。这种木柱立于地表的有10个,散倒在沙丘表面的有37个。最大的桨形木柱高出地表202厘米,上部为椭圆形的桨叶,桨叶下为方柱,方柱的上部横向刻出7道阴舷纹。

考古发掘发现,露在沙丘表面的仅仅是立柱的一部分,它们的大部分都埋在沙土的深处。每一个粗大的立柱下面通常都有一具棺木。棺木前部的胡杨立柱粗大,棺木脚部的红柳棍细小一些。从一个巨大的立柱向下挖到一米多的深度的时候,就会发现下一层的棺木,而更下一层棺木立柱的顶端已经和上一层的棺木、立柱交错在一起。

“上千口棺材的坟墓”封存至少3千年历史

在新疆罗布沙漠中,“上千口棺材的坟墓”——小河五号墓地出现在什么时候?考古学者给出了初步的答案。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伊弟利斯·阿不都热苏勒研究员说:小河五号墓地规模宏大,墓地从形成到最终废弃,应延续了较长时间。目前所掌握的墓葬及文物资料式多属上层遗存,所反映的应是墓地晚期的文化面貌。从棺木形制、死者裹尸斗篷、随葬的草编篓、麻黄枝等文化因素分析,小河墓地与1979年在孔雀河北岸发掘的古墓沟第一类型墓葬、1980年在罗布泊北发掘的铁板河墓葬有不少共性。考虑到小河墓地采集毛织物(最上层遗物)大多数较古墓沟织物精细、致密,并出现了缂织花纹的技术,出土的草编篓花纹亦比古墓沟草编篓花纹繁缛,专家初步推断小河墓地年代的下限晚于古墓沟第一类型基葬的年代,而上限有可能与之相当或更早。

古墓沟墓地位于小河墓地正北偏东方向约50公里的孔雀河北岸山谷,1979年由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王炳华研究员担任领队并发掘。据碳14测定数据,古墓沟第一类型墓葬的绝对年代在距今3800年左右。1980年,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穆舜英研究员在古墓沟以东约100公里的罗布泊北侧(小河墓地东北约200公里)发现铁板河墓地,著名的“楼兰美女”在此出土,被认为是中国最古老的白种女性干尸,据测定也在距今3800年左右。

伊弟利斯研究员介绍:通过现场发掘,在罗布泊沙漠中突兀而起的小河墓地沙丘并非自然沙丘, 而是经过长时间连续建构墓葬,人为形成,可以肯定至少有三层以上的墓葬叠压。在2003年10月至今年2月,对小河五号墓地西区进行了1.8米深的考古发掘,对两层墓葬进行了揭露,发掘墓葬33座,获服饰保存完好的干尸15具。越往下层,距今的年代应该更为久远。

第一位研究小河墓地的考古学家瑞典人贝格曼在其1939年发表的《新疆考古研究》中大致推断小河五号墓地的年代“早于中国统治楼兰王国时期”,即公元2-3世纪。他认为墓地所属文化等同于斯文·赫定在罗布泊西北发现的36号墓、斯坦因在孔雀河北岸发现的LT、LS,在罗布泊西北附近发现的LF、LQ墓葬。这些墓葬具有典型的土著特征,互相之间存在着年代上的差异,而“小河五号墓地应该比罗布泊其它土著墓葬更为古老”。

目前,考古队已经在墓地提取了不同墓葬层的标本,送往有关部门做碳14测定。

伊弟利斯研究员说:确认小河墓地存在的时代,同时结合对墓葬遗存的分析,将有助于了解远古罗布泊居民物质、精神文化的众多信息。

楼兰“5号小河墓地”在整部楼兰探险史中,是最有名的遗址。楼兰人在这里为王族修建了寄托民族之根的陵墓,以一条运河——“小河”作为通向圣地的大道。只要关闭运河龙口,让河床断流,这个墓地就被“封闭”在一个不容外人侵入、打扰的禁地。但至今仍是疑迷难解的神秘之域。自从1934年,探险家奥尔得克等人发现了那个“有1000口棺材的小山丘”——“5号小河墓地”后,60多年过去了,再没有人踏上去,重睹“楼兰公主”那“东方蒙娜丽莎”式的神秘微笑。

近日,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前所长王炳华教授等一行来到新疆孔雀河流域,那是一片无人地带,荒漠、沙漠交集。孔雀河已经断流,故道布满了沙枣、胡杨、红柳,且兽迹纵横。贝格曼当年划过船的小河,观察记录过的咸水湖,如今已化为沙漠及光裸的河滩。只有河谷台地上稀落的红柳沙包、枯死胡杨,在诉说60多年来这片地区巨大而激烈的地理环境变化。河水变化及在其中起了决定性作用的人类活动,是导致这一环境改变的根本原因。

王炳华教授说,从蹄印观察,这些野生动物主要为鹅喉羚、塔里木兔、狼,也有可能是雪豹的迹痕。在考察过程中他们曾两次发现珍稀濒危动物野骆驼。第一次是在北纬40度40分487秒,东经88度28分387秒处,发现了一只野骆驼。另外在大雪之后他们见到一串野骆驼蹄印,蹄痕特别清晰。

到了孔雀河下游,王教授忽然看到一处形制特殊的大型墓地,凭着多年的考古经验他断定其一定具有重大考古价值。墓地是一个面积达2000多平方米,高达6-7米的巨大圆形沙丘。它的顶部布满了100来根高2-3米的棱形木柱、卵圆形立木,中部为八棱形柱体、顶部呈尖锥状的木质立柱,其南北为立木围栅。立木周围,是丛丛密密的船形木棺,约有140座以上。大部分已被破坏,个别人体仍然暴露在地表。一件形体大小如真人,宽胸细腰、臀部肥硕、女性特征明显的木雕像倾仆在巨型沙丘脚下。当年贝格曼报道过的另两名男根突出的男性木雕像已经消失不见。

据王教授分析,这处古墓地,绝不是一处普通的丛葬墓地,它实际上是孔雀河下游远古居民崇奉的神山。种种迹象表明:在这处丛葬墓地里,寄托着孔雀河下游远古居民对祖先虔诚的崇拜,他们祈求部落人丁兴旺、祈求获得强大生殖能力。

王教授告诉记者,这些资料,对认识孔雀河下游古代居民的原始宗教崇拜、生殖崇拜及造型艺术等具有重大科学价值。与孔雀河下游、距今近4000年的古墓沟墓地相比较,它们在埋葬习俗、棺木形制、死者衣帽样式、随葬草蒌等均有相同相通之处。只不过古墓沟墓地时代稍早,但它们都是孔雀河下游青铜时代的古墓葬遗存。

这对认识罗布尔地区古代文明、居民种族成分、农业、率牧业经营及毛纺织、毛毡、皮革等手工业曾经达到的水平,均是无可替代的重要资料,填补着相关研究领域的空白。

据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前所长王炳华教授介绍,每年的四五月间,是楼兰罗布荒原的“风季”,且酷暑难当。1934年5月,一支探险队在楼兰库姆河边扎下营地。他们要寻找隐藏在库姆河流域的一个“有一千口棺材”的古墓地.

两个月中,罗布“猎驼人”奥尔得克等人一次次搜寻都劳而无功。就连奥尔得克本人都猜测,古墓已让十几年间新形成的河湖水域给淹没了,或者是被某次强烈的黑风暴重新埋葬了。月底,探险队向更靠近罗布荒原西南的绿洲带挺进。

不久,他们发现了一条流向东南的河流。它有20米宽,总长约120公里,水流迟滞,一串串小湖沼被芦苇、红柳环绕。它是库姆河复苏后出现的新河,历史不足10年。在他们沿这条河流进入沙漠前,临时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小河”。“小河”东岸4-5公里,有一个浑圆的小山丘。远远看去山丘顶部有一片密密的枯立木,高4-5米。奇怪的是,枯立木的株距极近,一株连着一株,互相支撑着。

山丘上,遍地都是木乃伊、骷髅、被支解的躯体、随时绊腿的巨大木板和厚毛织物碎片。在一船形木棺中,有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打开棺木,严密的裹尸布一碰就风化成粉末了。揭开覆盖在面部的朽布,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双目紧闭,嘴角微翘,就像着了魔法刚刚睡去,脸上浮现着神秘会心的微笑。这就是传说中的“楼兰公主”或“罗布女王”。她已在沙漠之下沉睡了2000多年。她长发披肩,身材娇小,身高仅5.2英尺。

在10×16平方米的山顶,有彩绘的巨大木柱,精美的木栅栏,真人一样大的木雕人像,醒目的享堂(墓地的地面建筑)。专家认定,它绝不是为普通楼兰人修建的,而是一处重要陵墓。

1998年,一批考古专家力尽艰难险阻到达了罗布荒漠。他们意外地看到了一些类似废弃的城墙的痕迹,无所遮掩地袒露于黄天之下。在一个百岁罗布老人的指引下,证实这是一个已成为废墟的罗布人的村庄。

王教授说,小河也许是一个楼兰古遗址–古城居民们的公共墓地。经过近百年来探险家、考古家们的忙碌,已在罗布荒漠发现了许多大规模的墓葬及随葬物品。那么,在沉寂了千年的楼兰荒漠里,会不会隐藏着类似秦始皇陵兵马俑那样世间少有的旷世杰作或未被发现的奇迹?王教授的推测是肯定的,这个奇迹,就是尚未露面的“王陵”。

曾经是谁在楼兰这方神秘的土地上生息繁衍?又是谁的聪颖才智创造了灿烂夺目的绿洲文明?对于这个问题的研究一直都是引人入胜,扑朔迷离。

北大考古系教授林海村说:“楼兰人使用中亚去卢文作为官方文字,而楼兰本族语言却是一种印欧语系的语言,学术界称作‘吐火罗语’。”“楼兰人类学研究的结论和楼兰语言学研究结果再一次提醒我们,在遥远的古代,有一支印欧人部落生活在远离欧洲的楼兰。”因而,此书的观点认为,楼兰人是“漂泊东方的印欧人古部落”。

然而,“楼兰人到底源于何处”这一问题并没有取得一致的观点。有一种观点认为楼兰人属于雅利安人。社科院楼兰考古专家杨连告诉记者,80年代,他去楼兰,他见到过一位30多岁男子,身材很高,有2米左右。他特地为他拍了一张照片,和他站在一起的男孩才到他的胸部。

据近期我国某人类学家从基因学、器物学的角度所作的研究表明,楼兰人更接近于古代阿富汗人,这又是一个全新的论点。

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前所长王炳华教授说,那具保存完好的女尸,浅色头发,眉弓发育,鼻骨挺直的形象,明显具有高加索人种特征。这与人类学家对墓地出土人骨进行体质人类学测量的结果完全吻合。到了汉代楼兰王国时期,楼兰居民的种族构成又有了新的发展。他们与高加索人种共生,其中还有蒙古人种的存在。亚欧旧大陆上的古代居民都曾把这片并非绿草如茵的土地作为过自己的驻脚点,希望能够在此营造美好的家园!

新发现的“5号小河墓地”与10处古人类遗址,不久将会给我们一个最有说服力的答案,以揭开这个谜底。

罗布泊太阳墓

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前所长王炳华教授透露,在孔雀河下游两岸,新发现了近10处古代人类遗址。一些石球、手制加沙陶片、青铜器碎片、三棱形带翼铜镞、兽骨、料珠等人类遗物,暴露在未被沙丘完全覆盖的黄土地表面。还有一些5000-6000年以前的石刀、石矛、石箭头、细小石叶、石核等。这清楚地显示,今天已是不毛之地的楼兰,自新石器后期、青铜时代直至汉代前期,的确曾绿草萋萋,森林覆盖率达到40%

2000年前,那里是丝绸之路上的南北贯通、东西交汇的重要交通枢纽;我国古代西部对外开放最繁华的商城。这里的居民也种植小麦、饲养牛羊。他们的日常用品是胡杨木、兽角、草编类制品。这个显赫一时的古代商城为何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呢?

王教授告诉记者,楼兰在毁灭的过程中,生态环境的破坏起到了不可忽视的推波助澜的作用。楼兰曾是个河网遍布、生机勃勃的绿洲。然而声势浩大的“太阳墓葬”却为楼兰的毁灭埋下了隐患。

“太阳墓”外表奇特而壮观,围绕墓穴的是一层套一层的共七层由细而粗的圆木。木桩由内而外,粗细有序。圈外又有呈放射状四面展开的列木,井然不乱,蔚为壮观,整个外形酷似一个太阳,很容易让人产生各种神秘的联想。“太阳墓”的盛行,大量树木被砍伐,使楼兰人在不知不觉中埋葬了自己的家园。据已发现的七座墓葬中,成材圆木达一万多根,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王教授认为,生态的破坏也不能仅仅归结于“太阳墓”,各种因素的合成力量必然会导致生态的失衡。楼兰地处内陆,气候干燥,久而久之,原来芳草遍地的绿洲再也留不住一片绿色。在出土的汉文简牍中,可以了解到楼兰士兵口粮减少的情况,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楼兰环境恶化后的困顿。

另外,战争直接导致楼兰古国的消亡也是完全可能的。在海上贸易时代之前,东西方贸易只有一条漫长的“丝绸之路”。“丝绸之路”沿线各国,尤其是塔里木南边的鄯善,就成了周边列强掠夺的重要对象。

人类利益的驱动,也是一个导致环境改变的重要力量。公元4世纪时,楼兰逐渐废弃。其主要原因是:公元4世纪后,自敦煌进入西域的古道有了很大的发展,除了通过伊州(今哈密)一途外,还有新开拓、交通更为方便的大海道。交通路线变更,立即使楼兰丧失了在丝绸之路上的地位。

“60泉”在楼兰的兴衰、罗布荒漠的深入过程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在一系列的有关楼兰的书中,只有《最后的罗布人》一书中提到“60泉”这几个不起眼的字,其它就没有什么详细的介绍了。

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前所长王炳华教授告诉记者,最先发现“60泉”的是俄国人科洛兹洛夫。1901年,瑞典探险家赫定开始向罗布进军,想要穿越整个罗布荒漠。水源是不可或缺的因素,于是赫定雇请了一个罗布老猎人做向导。当时罗布荒漠常常出没着成群结队的野骆驼,罗布猎人经常跟踪驼队。骆驼虽号称“沙漠之舟”,但在冬季,它们仍需要穿越荒漠到一个固定地点去饮水。

而“60泉”就是当时罗布荒漠一年四季的不动泉。这里,便是上天留给野骆驼的最后一个栖身地。赫定将它称为“野骆驼的极乐园”。他们在“60泉”的水源供应下继续南行,后来发现了楼兰古城。“60泉”,用罗布人的语言叫“阿提米西布拉克”,是多的意思。而此处的60也并不是泉水数目的确指。

沙漠中,饮用水是生命线。那么对于每一个试图进入楼兰古城穿越罗布荒漠的人来说,“60泉”就是这个“生命线”。“60泉”处在古丝绸之路上,是楼兰对外商贸的必经之路。对古丝绸之路的繁荣与今天楼兰的考古挖掘,它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那么,“60泉”今天又如何?

王教授说,据最新的发现表明,它已经不存在了。做此推测的原因有二:一是罗布荒漠整体地下水位已不到10米,这就使“60泉”难以存在;二是从野生动物的角度来说,“60泉”被称为“野骆驼的极乐园”,是适合野生动物栖息的最佳场所。如果“60泉” 仍然存在,那么今天的罗布荒漠也应有成群结队的野骆驼的足迹。赫定曾经记载,他在水边发现了许多野生动物的有规律性的足迹,这可以作为水源存在的证明。但是今天,罗布荒漠几乎没有野生动物的出没。中国最大的野骆驼聚集地就是罗布地区。然而这种适应沙漠生存的“沙漠之舟”在罗布荒漠都几乎绝迹。这一切都说明 “60泉”已成为一段历史,已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