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暴笑和流泪的爱情故事--爱情两好三坏(1)诚意推荐!!

楔子

手心流汗

面无表情的上帝已站在投手丘,向我投出两个好球、三个坏球。紧紧握着球棒的我已别无选择,只能眯起眼睛。九局下。

我的人生是出局结束,或是上垒继续,就看最后一次击球的瞬间。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放弃。

即使那是个没有观众、没有掌声的球场。

“你是右撇子,所以右手握在左手上面棒子才抓得稳,肩膀放轻松,下巴缩进去,两只脚可以再打开一点、再低一点,把屁股勇敢地翘出来,像恰恰舞一样。最后,眼睛不要盯着球,要直视投手的眼睛。”他说,双手放在我的手背上。“为什么?”我问。

“这不是你跟球之间的对决,而是打者跟投手间的胜负。”他的呼吸吹到了我脖子上。还记得那呼吸暖暖的,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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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郁厚实的云朵吞噬了整座城市,空气中的黏稠湿气渗透进她的皮肤里,随时都可能会下雨,或更致命的,持续这样不上不下的模糊状态。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自杀。

躺在小雪脚边的技安扭蛋恐怕也是一般心思。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小雪坐在天台上,双脚在半空中划水。

她没办法不注意水塔旁边,一个左手还吊着点滴的中年男子颤巍巍地晃行着,男子的眼神流露出某种坚决。

大概是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吧,小雪的左手腕上出现第二条刀疤后的隔天,她也在天台上目睹一个患有抑郁症的母亲将出生不久的小娃娃丢了下去。小雪还记得自己甚至帮那位母亲读秒,不过数到三的时候那位母亲就失控了,提前了两秒将婴儿摔落。但那尚未起名的婴儿,应该不会介意少活了那两秒吧?小雪心想。

无论如何,这个城市已经疯狂了。

每次自己在思考自杀这个非常简单,却又被大家刻意复杂化的问题时,就会有人捷足先登,或是阴错阳差扰乱她的计划。中年男子看似死意坚决,但从他不忘扶着左手上点滴的动作来看,他还对这个世界存有很大的希望。

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走到天台边缘,看着十五层楼底下的火柴盒世界。

“自杀啊?”小雪随口问。

中年男子咬着牙,突然大叫:“不要管我!我要自杀是我的事!谁都拦不了我!”

“我也没要管你,只是身为自杀界尚未成功的前辈,想提醒你几件事。”小雪淡淡地笑着,双脚悬空轻踢。

天台风大,略瘦的她好像随时会被刮下楼似的摇晃。

“要提醒我还有家人吗?好啊!我要自杀!他们人在哪里?!在哪里?!”中年男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开骂,“我这么低声下气跟地下钱庄借钱,还不就是为了他们!”

小雪摇摇头,用专业的语气解释:“绝不能跟想要自杀的人说的三件事里,提醒家人的存在可排在第一位。”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问:“为什么?”

小雪看着乌黑的云层,说:“提醒自杀者还有家人要照顾,等于叫他将小孩子或老婆先杀掉后再自残,这样就一劳永逸了。你说对不对?”

中年男子无言,低下头来。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想娓娓道出自己的辛酸故事。

“对不起,我不想听。你要跳就跳吧,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小雪打断中年男子的话语,甚至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真正想自杀的人,是不会罗里罗嗦的。

最接近死亡的人的眼神,也不会是刚毅坚决地寻死,而是疲懒、了无生机、可有可无地活着的灵魂抽空状态。。“那你……”中年男子怏怏地站在一旁。

“我只是想提醒你几件事。”小雪淡淡地说,“如果你要自杀,可不可以别跳楼?如果你死后想捐出内脏,一跳楼整个内脏都摔烂了,不能用了,还会给医院楼下的扫地阿姨带来很大的困扰,人家一个月才赚两万八,凭什么给人家添这种麻烦?况且从这边看下去,喏,急诊室就在我的脚底下,说不定你这团肉酱还会挡到救护车进进出出。

“对……对不起……”中年男子感到困惑。

“还有啊,如果你一定要自杀的话,也不要烧炭或吃安眠药,因为这两种方法都会让你的内脏衰竭,死掉以后同样没办法给有需要的人用,你知道现在肝癌患者等一个健康的肝要等多久吗?心脏有问题的人等一颗好心脏要等多久吗?失明的人等眼角膜要等多久吗?”小雪一边说,一边拆开左手上的白色绷带。风一吹,那白色绷带飞翔在灰灰浊浊的半空中,突兀,却美丽得似一缕点缀。

“割腕吧,如果你一定要选的话。”小雪凝视着手上三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中年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女孩子原来是疯的。他心想。

“不过得专业点,一次就给他成功。别像我,割腕后竟然还打电话给男朋友,这样子当然死不成,还把浴缸弄脏了。”小雪抚摸着前天才烙印下的、第三条还未完全愈合的疤痕。中年男子倒退了一步,直觉告诉他离这个女孩子越远越好。“如果你对跳楼始终情有独钟,又不肯把内脏留给别人,我建议你找个冷僻一点的地方跳,在市中心跳不只容易被警察拉住,还会被媒体SNG直播。”小雪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白灰继续道,“你知道每天打开报纸、打开电视,怎么算平均都有五个自杀的相关新闻吗?这样整座城市不垂头丧气的才怪。”小雪走近中年男子一步,男子本能地往后一跌,摔倒在地。“你……你别过来!不要过来!”男子慌乱地说。小雪摇摇头,又好气又好笑。

这男人刚刚还自认为站在死亡的边缘线上,自己难道比死还可怕吗?“我只是得了缺乏幸福的病。”小雪吐吐舌头,丁丁当当地打开安全门下楼。

雨要下不下的,坏了许多人逛街的心情。

“不如就好好下场大雷雨吧。”阿克看着玻璃自动门外每个心不甘情不愿拿着雨伞的行人。

阿克把玩着手上当红的MP3随身听iPod,雪白的机身、银色的机背,跟一旁皓白的笔记型计算机iBook正好配成一对儿。

在这间偌大3C家电卖场中负责最叫好不叫座的麦金塔使用者区,阿克觉得其实很有挑战性,至少产品都是顶尖的,无论造型,无论机器内在,督是世界领先的旗舰规格。只是自己不够好,还不够了解产品,或者,还不够了解消费者。

“哇,你看,这台计算机屏幕可以这样随便拉耶,好像有个脖子哦!”一个女孩拉着男朋友到赢得多项年度设计大奖的桌上型计算机iMac前东摸西摸,两人玩弄着活动式屏幕的机关。阿克笑笑,没有立刻走过去,也没有盯着他们看。

有些消费者纯粹抱着好奇心,并不希望有卖场人员过来、用一堆专业术语打扰他们。当然了,若他们待在麦金塔区超过五分钟,阿克就会带着微笑走过去,教教他们关于麦金塔苹果计算机平易近人的一面。

但有个人可不这么认为。

“在这里上班,有没有自觉啊?客人来了就要尽到解说的责任!”孟学双手插着口袋,像背后幽灵一样在后面喝令着阿克。阿克吐吐舌头,转过头微微鞠躬。这个叫孟学的品管经理他可惹不起。

“在卖场工作,如果连小小的工蜂角色都扮演不好,小心明天就卷铺盖走路。”孟学瞪着假装羞愧的阿克,在大庭广众之下似乎骂上了瘾。

微胖的店长走了过来,想缓和个几句,却照样被孟学瞪开。“阿克,有空的话过来帮我盘点仓库。”

一个穿着高跟鞋、戴着无边眼镜,看起来颇为干练的女人拍拍阿克的肩膀。

她是这个卖场的营销企划,也是阿克暗恋了整整一年的女人———文姿。

“没问题。”阿克当然这么说,不管孟学还没训斥够就跟着文姿闪到仓库里。

仓库的灰尘还是很多,不管怎么拍怎么扫,只要三天不留神,灰尘跟蜘蛛网就会爬满整个幽暗的空间,还有一股不是很讨厌的霉味。

“刚刚又挨骂了?”文姿说。

“嗯,孟学是品管部的经理,那么大一只,怎么就这么喜欢管我这个小职员,真想不通。”阿克帮忙点货。

“他是公司大股东的独生子,所以他在骂你的时候,你负责站好就对了,别顶嘴,知道吗?”文姿假装抄抄写写,其实她要点的货已经在半个小时前就搞定了,她只是借此从孟学前支开阿克。

“嗯,习惯了,就跟以前我刚进公司、你负责带我的时候,你也很喜欢找我麻烦,我总是乖乖地让你骂个够。”阿克笑笑。“我找你麻烦,是因为你老是心不在焉。”文姿反驳,阿克也正好将几个空箱子弄倒。

“都无所谓啦,反正你现在对我也没有以前那么凶了。”阿克失笑,索性蹲下将箱子折扁。

“明天,我生日。”文姿突然开口。

“我……我记得啊,我已经买了你最喜欢的趴趴熊大布偶当生日礼物。”阿克有些慌张。

“哪有人提前把礼物说出来啊!这样哪有惊喜?”文姿昏倒。“啊!对不起!”阿克更慌了。

“算了,这样刚好。”文姿松了口气。“什么意思?”阿克不解。

“连你这种笨蛋都知道我喜欢趴趴熊,你想其他人会不知道吗?我从小到大总共收到了二三十只趴趴熊,烦都烦死了,再喜欢都会腻的。”文姿埋怨。

“那怎么办?”阿克紧张,难道要把已经买好的趴趴熊丢进旧衣回收筒安乐死?

“送我特别一点的礼物啊!”文姿抿着嘴道。

“例如呢?变种的粉红色趴趴熊?”阿克搔搔头。

“我———不———要———趴———趴———熊。距离我的生日还有十四个小时,你自己好好想,用力地想。”文姿走到仓库外。“是。”阿克歪着头。文姿停下脚步,转头。

“要用想打出全垒打的力气去想,知道吗?”文姿摆出一个棒球打击姿势。

“是,全垒打。”阿克笑了。

“阿克,明天文姿生日,你要送什么啊?”店长发现孟学已经走远,笑嘻嘻地朝阿克走了过来。“我买了只趴趴熊,大概这么大。”阿克双手张开。

“很普通啊,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文姿喜欢趴趴熊,说不定她明天会收到十几只,那就一点都不稀奇啦。”店长摇摇头,用怜惜的表情看着阿克。

“那怎么办?她刚刚也这么说。”阿克敲着自己脑袋,苦恼地说。“哦?”店长很好奇。

“她还说,要我用挥出全垒打的力气去想别的礼物。”阿克看起来很苦恼。

“怎么办?这个问题,就要问施主你自己啊。”店长推了推黑色胶框眼镜。

“你觉得,选女生生日那天告白,成功的几率会不会比较大?”阿克有些局促。

整个卖场,就只有店长知道阿克喜欢文姿这件事,店长自然成为阿克恋爱进行曲的惟一军师。

而且店长是个乐天派的Gay,不管对男生或是女生的想法,店长都能精细地拆解、剖析、解释给恋爱智商零蛋的阿克听。根据店长独自发行给阿克的最新一期“文姿恋爱情报”里提到,担任营销部企划的文姿也喜欢阿克的几率首度超过五成,让阿克大感振奋。

“根据统计,至少大两成。”店长捏着阿克的脸颊,说,“不过你也太自大了吧,居然把自己列入全垒打级的生日礼物?呵呵。”“我只是找不到更好的时机嘛。”阿克难为情地说,“要我在情人节或是圣诞节或任何说得出名字的节日告白,说不定也会有其他人跟文姿示爱啊,那得跟很多人竞争,我稳失败的。不如挑个冷门一点的时间。

”“小子,女孩子的生日一点儿也不冷门。”店长莞尔,指着卖场里的办公室,说,“我敢打赌,孟学也会趁明天告白。”阿克瞪大眼睛。

“品管部经理也喜欢文姿吗?”阿克张口结舌。

“是啊,标准的黄金单身汉,有车有楼,情场鬼见愁。”店长看着呆若木鸡的阿克。

“文姿平时凶巴巴的,那种黄金单身汉干吗跟我抢!”阿克觉得天旋地转。

“干练的女人自然有她迷人的神采,驯服这种女人是男人的天性。”店长看着手中的卖场传单。

“才不是这样。我喜欢文姿,是因为她其实很可爱,很善良。”阿克摇摇头,走向那对情侣。他们已经在麦金塔苹果计算机前研究许久,是该出马介绍产品的时候了。

店长颇有兴味地看着阿克,办公室的百叶窗也拉下了一小格,一双细长的眼睛也正端详着阿克。文姿。

文姿是卖场的营销企划,负责的事务可说直指整个卖场运作的核心,她以短短两年的时间就升到这个重要的位置,除了一纸企管硕士的文凭,敢于跟男人竞争的决心更是关键。

许多同事都觉得她气焰太盛不好亲近,惟独阿克是个特殊的例外。一年前文姿带着刚进门的阿克,说有多凶就有多凶,一下子叫阿克在一个小时内将一货车的电视给搬好,一下子叫阿克熬夜盘点库存,颐指气使的。但这家伙竟然没反抗过,也没愁眉苦脸过,甚至还会到网络上背几个笑话说给文姿听。然而文姿并没有因此对阿克产生认同,反而有些憎恶,简单说就是缺乏男人的骨气。一点脾气也没有的男生是绝不讨人喜欢的。只有一次,阿克坚持要请一整天假排队去看职棒总冠军赛,她才见识到阿克也有执著的一面,而且是相当重度的棒球成瘾。“要不然,你也干脆请假吧!我带你去看,不要整天闷在冷气房里,连月经都会乱掉的!”阿克为了请假,竟然抓住她的双手口不择言。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月经?”文姿脸红,但口气还是凶得吓人。“月经乱掉就糟糕了!只有总冠军赛才救得了你啊!”阿克急迫大吼,“店长!帮我们两个一起请假!”

然后文姿就这么茫茫然地被阿克拉到球场,用十倍的价钱买了两张黄牛票,还排了三个小时的队伍,腿都快站断了。“我要回去了。”文姿当时只觉得好累。

“有没有搞错!象牛大战耶!以后看不到这两支球队打总冠军赛怎么办!”阿克居然飞快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就像一副铁铐。

几个小时后,蔡丰安的再见安打让黄色的彩带洪水般泻进场内。“太神啦!”阿克在肃杀的兴农牛队加油区里不顾一切地狂吼。依稀,自己的双手好像也跟着举了起来,振臂欢呼着。然后自己渐渐的,就对阿克凶不起来了,文姿也不大清楚是为了什么,如果说自己竟喜欢上一个不甚力求上进的傻瓜蛋,那真是荒谬透顶。

“明天阿克会送我什么全垒打级的礼物呢?”文姿看着百叶窗缝隙中,正兴高采烈为客人介绍麦金塔使用接口的阿克。文姿回到座位上,将咖啡粉倒在纸杯里。该不会还是只趴趴熊吧?那样的话,我一定装不出高兴的脸色。文姿心想,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