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暴笑和流泪的爱情故事--爱情两好三坏(11)诚意推荐!!

天渐渐从辽阔的黑,透出深湛的蓝。

夏天的早晨,四点多就向疲困不已的阿克招手。他没想过要偷偷睡觉,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打呼,万一露馅的话肯定会带给文姿不小的困扰。

“Powerpoint的简报完成了,谢谢你。”文姿说,这次可是真心诚意。

“不客气,因为我喜欢你嘛,哈哈。”孟学看着表,“天都亮了,现在离上班不到五个小时,不过你尽管睡,我先到公司时会跟其他主管知会一声,把会议挪到下午。”“不需要这样做。”文姿摇头。

“无妨,那些工蜂会知道自己分寸的。”孟学起身。“你要真说了,我会很生气。”文姿认真警告。

她可不想在公司被说成与孟学走得很近,甚至被说“孟学昨晚跟文姿一起熬夜将简报完成”那样过度亲密的话。

“我要走了,还是你打算留我在这里睡几个小时?”孟学故意逗文姿。

“快回去睡吧,我困死了。”文姿起身,要送孟学出门。孟学走到门口,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脚步。

“对了,我顺便载阿克回家吧。”孟学笑笑,对着阳台说话,“在那里熬了一整夜也够他受的了,万一感冒,我可不想准他的病假。”

文姿愣住。原本坐在阳台上昏昏欲睡的阿克也一下子清醒了。孟学微笑,看着阿克慢慢拉开落地窗,神色尴尬地看着文姿与他。

“阿克他只是……”文姿开口解释。

“我知道,阿克只是跟你一起整理统计资料。”孟学摊开双手,笑笑,“所以我才要专车送他回去,数据已经OK了不是?”阿克不知道该不该点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吧。”孟学打开门,友善地向阿克招手,阿克只好跟了上去。看着两人即将走出房间,整夜心神不宁的文姿一股怒气上来。“你早就知道他在阳台外,还让他在外面待上一夜?”文姿微怒。“他的脚跟嘴都不长在我身上。阿克,走了。”孟学爽朗一笑,拍拍阿克的肩膀。阿克觉得,肩膀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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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学的跑车没有停在阿克家楼下,因为孟学根本没开口问阿克住在哪里。

事实上,这两个情敌在十分钟的车程里完全没有交谈。车子停在松山机场外。

阿克知趣地一语未发,便想开门下车。

就算是叫出租车回遥远的麟光,他也不想在这部死寂的灵车上多待一秒。

“你喜不喜欢文姿,我没兴趣知道。”孟学突然开口,于是阿克的屁股离车座一公分后,只好又粘了回去。“我……”阿克傻住。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自以为文姿喜欢你,那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孟学的眼睛始终没看着阿克。

“你在讲什么五四三啊。”阿克听见孟学挑衅的用语,开始有点不耐烦。

“文姿生日那天,你翘班,记得吗?”孟学冷笑。阿克点点头。

“那天,我跟文姿告白。”孟学的手轻拍着方向盘,语气从容。阿克瞪大眼睛看着孟学,这件事文姿也简单跟他提过,但他不懂没有成功的事孟学干吗自己提起?

“文姿没有拒绝我,不过也没有答应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孟学的语气依旧自信。

“我知道。”阿克看着孟学不断拍打方向盘的手。

“你这笨蛋真的知道?”孟学冷笑,心中却开始暗骂:我都还没编故事,你这傻蛋就知道我要编什么了?

阿克一脸诚恳地拍拍孟学肩膀,孟学反感地移肩避开。“文姿很善良,看你平常这么臭屁,不好意思一口气拒绝你,不过她其实心里早就拒绝你一千万次了。”阿克突然硬气起来。看这事态翻脸既然翻定了,就别再理会上司下属那套吧。“所以我说,你这只工蜂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文姿跟我都是住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呼吸最干净的空气,晒最干净的阳光,而你,看过Discovery频道里介绍那些古埃及奴隶怎么搬大石头堆金字塔吗?”孟学点了根烟。

“你要说什么快点说吧,法老王。”阿克捏紧拳头。孟学下车,手插着口袋,背对着阿克。

“文姿说,希望我可以靠自己的实力坐到卖场台北地区总经理的位置,证明我是一个值得她托付的、有责任感的男人,而不只是一个家里印钞票的纨子弟。女人嘛,谈恋爱可以只靠感觉摸索,但谈恋爱跟结婚究竟是两回事,一旦女人认真掂量起男人,女人可是比谁都残忍的动物。”孟学将没抽几口的烟踩在脚下,自言自语,“当然了,她嘱咐我少抽点烟,女人有时也挺烦人的。”

阿克的额头青筋暴露,看着孟学得意的背影。

“也许你想问,跟你说这些……为什么?”孟学终于回头看了阿克一眼,说,“要你放弃?根本没那个必要。我只是同情你。”“放屁!文姿她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如果是那样,她昨晚干吗不让你进房间?”阿克怒道。

“就跟你说的一样,文姿,就是那么善良的女孩。”孟学叹气,“她不忍心伤害像你这样一个小伙子,跟我一起演场戏给你看罢了。事实上,她还叫我多提拔你,希望你积极点,别老是那么涣散。”

阿克气爆了,真想跟哈利波特抢隐形斗篷,狂扁眼前这个嚣张的男人。

“你要追文姿,随你的便,反正最后为文姿套上婚戒的,只有我,因为只有我才有本事靠实力登上台北区总经理的位置。”孟学越说越过瘾。

“你可以,我也可以!光是比帅我就赢了!”阿克愤怒下车,猛摔车门。

“工蜂,台北地区总经理可是要靠脑袋去争取的。你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小门市售货员,争什么?要不要我借几本经营管理的书给你膜拜?还是你只能看课长岛耕作那种漫画?”“你不要仗着自己学历高就随便贬低别人!悟空都没念书照样把地球保护得很好!”阿克大吼,他这辈子从没这么愤怒过。“说完了?走路回家睡觉吧,再过几个小时,梦醒了,我又是主管,你还是我底下的一条狗,跟我比你比不过,惹我你又惹不起。”孟学回到跑车上,发动引擎。

阿克瞪着孟学,气得说不出话来。此时的他极度憎恨自己没看《霹雳火》,将几句粗暴的骂语记在脑里。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送工蜂回家。”孟学挥挥手,笑说,“尤其是男的工蜂。”

孟学的跑车扬长而去。阿克只能咬着拳头。

只能咬着拳头,咬到拳头都流血了。

幸好是在机场附近被丢下,不然大清早的要招到出租车还真难。阿克慢步上楼,心中依旧有些愤愤不平,还有更多的不安。文姿是个积极向上的好女孩,做起事来绝不输给任何一个男性,遇到公司举办特别的促销活动,她还会主动留在公司加班到深夜。这样一个兢兢业业的女强人,的确没有欣赏自己的可能。“但明明,文姿那善良的一面就是那么真实啊。”阿克喃喃自语,随即用力拍了自己后脑一下,“什么善良,爱情怎么可以靠博取对方同情得到?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阿克苦着脸走到五楼时,却吓了一大跳。小雪缩在房门口,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

但阿克一站在她面前,小雪却像装了感应器一样,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

“回来啦?”小雪揉揉眼睛,却没有立刻爬起来。

“喂!你……你不是有房间的钥匙?干吗不进去睡?”阿克叹气,这个妖怪真是难以捉摸。

“昨晚我回来等了你好久,你都没回来,打电话给你你又挂掉不理我,所以我就出门转扭蛋啦。告诉你哦,我连续转到五颗技安扭蛋加三颗阿福扭蛋加两颗大雄扭蛋,运气好背哦,幸好我坚持下去,终于转到恋爱运气超强的宜静。”小雪疲惫地笑笑,“所以我想,你最后还是会回来的,就回来等你啦。”“废话,我住这里不回来要睡地下道啊?我是问你,好端端的怎么不进去睡?”阿克拉起小雪,小雪的身子很沉重。而且,手好烫。

阿克一惊,发烧了?

“我出门时忘记带钥匙了,把自己反锁在外面。”小雪微笑。阿克蹲下,摸着小雪额头,果然是发烧。

于是阿克也不避嫌,打开门就抱小雪进去,放在床上,打开窗户通风。

“你去洗个热水澡,烧会比较快退。喏,多喝水,把烧给尿掉。”阿克倒了杯水,小雪迷迷糊糊喝了,倒头就睡。

阿克拉起小雪,拍拍她的脸,说:“快去洗澡,记住别在浴室睡着了。”

小雪摇摇头,又倒下去睡。

“阿克,你昨天晚上跑去哪了?”小雪抱着枕头,身体有些畏寒。“去我喜欢的女孩子家做简报,妈的遇到一堆混账事。说到这个,靠,我得快睡一下。”阿克不管了,将闹钟拨到九点半,倒在地板上就睡。

小雪叹了口气,阿克假装没听到。

“阿克,帮我治好我的病。”小雪虚弱地说。

“别说话了,有力气说话不如去洗个热水澡暖暖身子,病才会好得快。病好了,我们再一起去打棒球。”阿克说,翻了个身。

“烧一下子就退了,但我另一个病却很不容易好。”小雪的声音越来越细。

“什么病?”阿克实在很困。“缺乏幸福的病。”小雪说。“胡说八道。”阿克不想答理。

“不帮我治好,那我要一直发烧,你去上班,我就洗冷水澡,脱光光在床上让它继续烧……”小雪说着说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累垮了的阿克,早就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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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场,小小的会议室里。

十点半了,半个小时前简报就应该开始,但阿克一直迟迟未到,手机也打不通。

文姿看了与阿克最为要好的店长一眼,店长只能无奈地两手一摊。

“文姿,开始吧?”孟学建议,看看其他的主管与员工。“是。”文姿打开笔记型计算机,却忍不住又看了一遍门外空荡荡的走廊。

手机里十七个未接来电,加上闹钟,都没能唤醒吹了一整夜风的阿克,阿克最后还是靠一个失去文姿的噩梦惊醒的,要不然可不晓得会睡到多晚。

“糟糕,简报!”阿克大惊,随便套上件衬衫,胡乱打了条领带,将桌上的孔雀饼干捏碎一角,丢进鱼缸里。小雪熟睡着。

“小雪,我去上班了,你记得打电话去你工作的鱼店请假啊。”阿克走到玄关穿鞋。

小雪没有回话,似乎睡得很香甜。

但阿克感到有些不对劲。穿着鞋走回到床边,摸了摸小雪的额头。

“怎么会这么烫!”阿克吃惊,立刻将小雪摇醒。

小雪迷迷糊糊地看着阿克,阿克好像变成了三个晃动又不断重叠的人影。

“我———是———一———条———快———熟———透———的———鱼……”小雪念着。

阿克赶紧背起小雪,以百米速度冲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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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昏暗的会议室里,电子通路的明日之星闪耀着她的自信与专业。

文姿毫无惧色地看着底下的主管与员工们,慢条斯理地喝了杯水。

“以上是针对窗型冷气的销售项目设计,另一方面,就分离式冷气来说我们这次主要超额进货的机种,功率都在一万BTU以内,大约是二十五平方米以内适用,一般小家庭为主要使用者,而我们意外地发现,一般小家庭并不是最在意价格高低的消费族群,反之,他们是品牌忠诚度最高的使用者。”一个主管很感兴趣:“这倒很有趣,说说看为什么?”

“这是一个风险自我评估的概念。收入较少的小家庭,也是最不能承受昂贵的必要家什坏掉情况的族群。”文姿解释,换了张投影片。

大家颇有兴趣地听着,孟学眨眨眼,鼓舞着文姿。

“杂牌电动刮胡刀,一只只要五百元不到,坏了,再买也没什么了不起。但如果冷气坏掉、漏水、声音嘈杂到一定程度,小家庭被迫面对重新购买的情况,那就是两万上下的昂贵代价。所以只要商品的价格高到跨越风险承受的评估值,小家庭对于品牌比高收入家庭还要坚持,不够响亮的品牌,他们不会接受,因为风险发生后的代价太高。所以打响冷气品牌的质量保证,比降价策略还要实惠,才能命中核心。”

一个资深主管提问:“库存里的分离式冷气只有东宝公司单一品牌,你打算怎么在短时间内,提高小家庭对东宝的品牌认同感?”

文姿气定神闲,又换了张投影片。

这个时候,她真希望另一个人也在场。

但那个人却在医院里,陪着另一个女孩。

小雪醒来已经五分钟了,也足足欣赏了坐在一旁,睡到流口水的阿克五分钟。

这个酷爱转扭蛋的妖怪表情,既怜惜又高兴。

“也许你会觉得我很奇怪,怎么会无缘无故、比强力胶还要强力胶地粘着你,但我自己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虽然不是那种英姿焕发的白马王子,却是那种无论如何都不会抛下我不管的好人。就跟现在一样。”小雪看着阿克熟睡的脸。

阿克的嘴微微打开,像个包装不完整的傻瓜。

小雪亲了阿克的嘴角一下,犹如魔法般,阿克猛然醒来。“现在几点了?糟糕!”阿克不知道自己是被亲醒的,只是看着表。阿克迅速摸了小雪的额头一下,似乎不怎么发烫了。

“不愧是妖怪。我走了!你不准再发烧了知不知道!”阿克边跑边叫,“快回到你的妖怪国去,人间界是很危险的!”还不忘学着星爷电影里的对白。

小雪在后面愉快地挥挥手,虽然阿克连转头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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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冲到卖场办公室的时候,正好赶上灯光打开的瞬间。大家热烈地鼓掌,似乎是一场成功的项目企划简报。

文姿对着门口气喘吁吁的阿克微笑,反而让阿克感到很内疚。“你错过了今年夏天最完整、最精彩的报告,这不打紧。”孟学的手比画着手枪姿势,对准了阿克,“不过你到底有没有身为公司一员的自觉?你自己数一数,这个月以来你总共迟到了几次?”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以同情的眼神看着阿克。

孟学只是这间卖场的品管经理,却常常以最高主管的口气说话。

“不好意思,金字塔顶端太高了,你站在那里说话我他妈的听不见。”阿克无法克制怒气,今天凌晨的屈辱感又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家伙是不想在这边做事了吧,竟敢出言不逊顶撞大股东的独生子?而孟学自己更是难以置信,只好一个劲儿地冷笑。

文姿皱眉,紧张示意阿克别乱说话,生怕阿克还有什么可怕的台词还没说完。

“阿克,如果有话……”店长轻咳。

“我的报告结束。实际的营销方案将会在这一两天内确定,下游中古电器通路也会找好合作对象。”文姿当机立断为整个报告作结束,想打断现场尴尬的气氛。

“那就散会吧,大家回到岗位上做自己的事。至于文姿……店长,文姿跟我忙了一整晚整理资料跟报告,也算是熬夜加班,她很累了,不如今天就让她早点回去休息。中古厂商那边我下午会去跑,没有问题。”孟学却连店长的脸都没看,这番话只是说给全场的人听的。

“不,如果我可以休息的话,其实阿克也……”文姿看着快失控的阿克。

“也好,公司最大的资产就是人才,文姿,你今天就当放荣誉假吧,早点回去休息,免得累垮了要放病假,公司可划不来,散会吧。”店长顺着孟学的逻辑,想将尴尬的局面速战速决。所有人开始收拾桌上的文件,这间办公室里充满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等等,店长!”阿克突然爆发。

店长心中不断叹气,这小子终于失控了。

“请问要怎么做,才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把他给比下去?”阿克指着孟学。

所有人面面相觑,强笑也不是,就这么离开也不是。

孟学倒是大大方方笑了出来,摇摇头,故作哀伤地叹气。“阿克,去忙你的吧。嘎吉拉已经快把东京给踩平了,地球防卫队在呼唤你了。”店长拍拍阿克的肩膀。但阿克的眼睛却怒视着孟学,身子僵硬。

连阿克自己都没发觉,他宁愿瞪着轻视他的人,也不敢看着他喜欢的文姿。

他害怕孟学所说的并不是谎话。因为他从来就没试着了解过文姿心里真正的想法,只是一径地喜欢,一径地想表白。跟大多数盲目于恋爱的人一样。

“这只工蜂是负责哪个部门的?”孟学发笑,看着店长。“阿克是负责麦金塔苹果计算机跟相关接口设备的。”店长回答。“Mac啊?难怪我老觉得我们计算机的Mac都没什么销量,原来就是你这只工蜂负责的。”孟学双手轻轻拍着光滑的桌面,语气轻蔑,“那么,你就试着……从三个月内把苹果计算机部门的营业额冲到一千万开始吧?”孟学发笑。

“我三个月内如果把营业额冲到一千万,以后你每次看到我都得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地叫我阿克先生!”阿克怒道,伸出手,想击掌立约。

孟学哈哈大笑站了起来,没与阿克击掌,脸色却突然一沉。“不要把不能达到的梦想挂在嘴边,如果你真能够做到,以前为什么不认真去干?随随便便说几句大话,就以为可以胜过别人辛苦经营的成果,你把做生意看成什么了?你把努力看成什么了?如果办不到,就给我滚。”孟学严肃地说,字字铿锵有力。孟学离开办公室,留下无力反驳却满腔混沌愤怒的阿克。文姿觉得心里很难受,正想开口说点什么,阿克却一副无法亲近的神色。

这是她从来都没感觉过的。

“文姿,不可靠的我,再也不会存在了。”阿克说,像是在做什么下定决心的宣誓。

那表情,那用字,那眼睛里隐藏的灵魂,在这句宣誓之后,文姿好像都不再熟悉了。

“给我一段时间。”阿克离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