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父王的疆界

在爸爸離開八年後的這個清明節,我又重新披上了戰袍騎上了戰馬出征了。就像三國時代曹操的詩句:「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如果爸爸還在人世一定會很欣慰的抖著嘴唇說:「有種。」

永恆對抗爸爸期盼
恢復上班的前兩個月簡直是在槍林彈雨中策馬狂衝,我常常望著辦公室牆上爸爸的墨寶給自己打氣,那是我再熟悉不過的句子了:「花繁柳密處撥得開方見手段,風狂雨急時站得住才是工夫」,這兩句話在爸爸走後一直跟著我,像是他對我殷切的期待和盼望,希望我在險惡的叢林中砍倒猛獸,殺出重圍。
在一次很有計劃的訪問中我對著記者說出了我對爸爸複雜而矛盾的情感,包括他對我過度的期待所造成長期的焦慮和不安,還有缺乏信心。我必須藉著一次又一次具體的成功或顛覆主流價值來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年輕時我認為自己渴望成功是想替一輩子都不得志的爸爸復仇,有了年紀後,反而覺得自己想藉著成功超越爸爸,走出他的陰影。那一次的談話讓記者找到了一個主題:「永恆的對抗。」
他認為我在每個人生的階段所做的事情都是想找一種勢力或威權來對抗,其實我終身對抗的其實是爸爸加諸在我身上的價值和期盼。我一直想證明自己可以走一條不一樣的道路,得到別人的肯定。
有個愛寫奇幻小說的高中生推薦我看一本義大利的小說《七信使》,其中有一個短篇深深震撼了我。
有個王子在他三十歲那年決定從首都出發去尋找父親所統治的王國的疆界,為了在旅途中和首都保持聯繫,他挑了七個信使每隔一天派一個回去,當第一個信使又從首都回到他身邊時已經是第十天了。

繼續尋找王國邊界
王子的隊伍越走越遠,信使也越來越疲憊,當他離開首都八年半後爸爸已經死了,由哥哥繼承了王位。王子開始懷疑王國的邊界其實是不存在的,或許他早已走出了王國的邊界而不自知。
爸爸留下來的日記、筆記、家庭帳簿和寫生簿就像是七信使從首都帶回的音訊,我還會繼續尋找那條王國的疆界。

我喜欢这句话「老驥伏櫪,志在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