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哈娜的鬼故事--房客

放下行李,阿哲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從今天起,這裡就是我的家啦。」他叉著腰,環顧一下四周。

「還不錯嘛,離補習班也近,傢俱什麼的都有,怎麼房租這麼便宜?」他自言自語地到處走了一遭,沒發現什麼新玩意。

他想起房東交給他錀匙時,臉上那股詭譎的表情。

房東暗著嗓子說:「前任房客搬走時,留下很多東西,你可以自由使用,我想他再也不會回來拿了。」

「哦。」當時他漫不經心的回答,第一次離家獨立的心情,讓他快樂地飛上了天。

「還有,這房子還有一位房客,不過你別太在意,她都很晚才回來,她不喜歡被打擾,你可不要去吵她。」吩咐完就走了。

嘖,難怪這麼便宜。阿哲頓時有被騙的感覺。但來到這裡後發現,這房子比他想得大很多,一個人住的確是寂寞了點,反正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搬出來是為了要重考醫學院的,讀書都來不及了,哪還有時間去串門子?

第一天,阿哲連整理行李都沒有,倒頭便睡。

隔天一早,他覺得精神特好,一大早就在補習班坐著,前頭一個頭很大,雙眼微凸,還有點暴牙看起來特別討厭的人轉過來跟他說話。

「嗨,你好,我叫林冠軍,大家都叫我大頭,你咧?」

「我叫劉少哲,叫我阿哲就好。」這人不怎麼討厭嘛,他媽怎麼把他生得這麼不討喜?

「你也是重考生?」大頭問。

「是啊,還特地從嘉義跑來這補習咧。」阿哲對他的獨立顯得沾沾自喜。

「哇~。」果然,大頭發出非常羡慕的聲音「真好,我都只能跟爸媽住,每天管東管西的,哪像你這麼好。」

「呵呵。」阿哲當下決定要跟大頭當好朋友,不為什麼,就為了他對自己的獨立表現了那麼高度的崇拜。

「你住在哪?改天我可不可以去玩?」大頭顯得興致勃勃。

「嗯?就住補習班後頭那棟新大樓啊,很近吧?」

阿哲本想他還會再聽到大頭更羡慕的恭維,沒想到大頭的反應是突然跳起來,很沒禮貌地指著他。

「你…你是下一個。」他的手指居然還發抖。

這讓阿哲有點不高興,「你在說什麼?」

「不,沒事。」大頭坐了下來,轉過頭去,再也不跟他說半句話。

「喂,你幹什麼,說清楚。」

大頭像是沒聽到他講話似的,完全沒有反應。

這件事讓阿哲回家時還耿耿於懷。「有沒有搞錯?是他先來跟我說話的耶,居然那種態度。」他彎進巷子裡,盡頭就是他的住所了。

「哼,算了,要交朋友還不簡單?」他決定不再想這事,把錀匙插進鎖孔時,他聽到門內的電視機傳來喧嘩的聲音。

「咦?我沒關電視嗎?」他疑惑地看著沙發上的搖控器,突然〞碰〞的一聲,把他嚇了一大跳,是房門用力被關上的聲音。

阿哲馬上轉過頭去,不是他的房門。他看了看時間,晚上十一點半,難道是他的室友?

他火氣突然冒了起來,這人怎麼這麼沒公德心,看完電視不關好,連關個門都要這麼大力,他衝到了那扇門前,正準備用力的掄門,但隨即又想到,之後的日子都要跟對方相處,才第二天就跟人家鬧得不愉快總是不好。

於是他便站在門外,用著很禮貌的聲音說:「對不起,我是昨天剛搬來的新房客,我想以後要一起生活,有些事是不是大家來〞喬〞一下比較好?」

等了一會,沒回應。他只好又重覆了一次。

又等了十多分鐘,裡頭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阿哲放棄了,「大概是睡了吧。」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動手整理他的行李,一直忙到三更半夜,才總算是整理好了。

「哎喲,我的媽啊。」他伸了個懶腰,僵硬的骨硬咔咔啪啪的,「洗個澡好了。」他瞄了瞄鬧鐘,凌晨三點,都半夜了,他得小聲點。

躡手躡腳地走進浴室,才踏了一步,他就傻在門口「對…對不起。」

他並沒有呆很久,馬上退出浴室靠在牆邊,撫著心口說:「嚇…嚇死我了。」

裡面是一個全裸的女人正在洗澡,不過他什麼都沒看清楚,因為對方被半透明的浴簾給遮住,若隱若現地勾出美好的曲線,他心中真是又驚又喜又膽小。

「走開。」一個不知從什麼地方來的聲音,從阿哲的耳朵鑽進去。他轉過頭去,看見一張艷麗姣好的臉龐自浴室伸了出來,離他的臉也才五吋遠。

「是…是。」他簡直是用逃的奔進了他的房間。

雖然他十九歲了,可是見到一個活色生香的女體還是頭一遭,想著想著,他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了一個微笑。他決定明天早上再洗,現在他要抱著這個美麗的幻想睡覺去了。

之後,除了那天,阿哲再也沒見到他的室友,但他倒是在夢中常看見她,尤其是她那張清艷絕倫的臉孔,有時更讓阿哲大白天就張大眼睛做白日夢。

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見她入夢來,一開始她只是盈盈地笑著,但漸漸地,她的動作愈來愈大膽。有時她會攀在他的身上,在他耳邊說著一些淫亂不堪的細語,有時她會用她細白的雙手,撫遍他的全身,更有時候,她會用她小巧的舌頭輕輕點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敏感處。

而每天早上醒來後,他總會發現自己又遺了一床。

雖然很難堪,但他忍不住,總還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夢中跟她相愛,跟她纏綿。

這天,他又想她想到入神了,竟在課堂上就大剌剌地流著口水,望著天花板發楞,他看見她正飄在半空中,裸著讓人屏息的美體,雙乳還有一下沒一下地跳動著,大開雙腿,擺出各種令人瘋狂的撩人姿態…

「劉少哲,劉少哲。」老師正不悅地瞪著他,他居然公然在課堂上看著天花板,完全動都不動一下。

老師忍不住了,直步走向他。全班同學全都停下來望著阿哲會有什麼下場。

「劉少哲。」老師在他面前,重重地拍打桌面。

「嗯?」這時他大夢初醒,還一副神遊太虛的模樣。

「叫你女朋友節制點,看看你這副模樣。」這種學生,他見太多了,年紀輕輕地,就只知浸淫在玩樂中。

全班同學哄堂大笑,還有女同學對著他指指點點。只有大頭一臉害怕地望著他。

「對…對不起。」他羞愧地低下頭。

「哼!要是不想讀,就不要再來了。」老師甩頭,回到講台上繼續講他的課。

下課後,阿哲用最快的速度收拾東西,同學曖昧的眼神快要刺死他啦。

「阿哲,阿哲。」是大頭。他鬼鬼祟祟地挨近他。

「幹嘛?上課還笑不夠啊?」他有點惱羞成怒。

「天啊…跟那時一樣,完全一樣。」

「你他媽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為了你好,你趕快搬家吧。」大頭看著他深陷的雙眼,還有削尖的下巴,分明是一副快被吸乾的樣子。

「我幹嘛要搬家?」阿哲沒好氣的說。

「你住的那棟大樓有問題,真的,我沒騙你。」大頭急切地說著。

「有什麼問題?我住得好好的,一點問題也沒有。」

「我說的是真的,我今年是第二次重考了,去年也有一個跟你一樣的人,也住在那棟大樓裡。」

「那又怎麼樣?」他仍不耐煩,心想這人怎麼這麼煩,他想快點回家去,看能不能遇見他的室友。

「他…他死在那裡。」

「啊?」阿哲總算正眼看著大頭了。「什麼意思?」

「你先告訴我,你住在那一間房子?」

「五○二啊,有什麼問題?」

大頭〞碰〞地一聲,竟跌坐在地上「果…果然你…你也住在那裡。」

劉少哲也被他那種神經兮兮的樣子嚇到了「到底是怎麼了?你別那個樣子,很嚇人耶。」

「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說那棟大樓裡有一間房子很不乾淨,不知為什麼,那間房子只租給年輕男人,而且…而且每一個都莫名其妙地暴斃,我本來也不相信,可是…去年,去年…」大頭喘了一口氣,臉上竟佈滿汗水。

「去年怎麼了?」阿哲也聽得吞了一口口水。

「去年我重考時,認識了一個人,他也住五○二,跟你一樣,本來好好的一個人,而現在…現在卻…」他指著阿哲的臉。

阿哲連忙往路邊的機車後照鏡照了照,他楞住了。

沒錯,鏡中的他還是他,可是,這是他的臉?他摸了摸自己凹陷的雙頰,發黃的臉皮,還有深黑的眼眶,而他的雙眼還佈著血絲。

他轉頭看著大頭,大頭用力的點點頭,表示他沒看錯自己的臉。

「哼,我才不信。」阿哲突然大叫一聲。大頭被他一喊,退了好幾步。

「我住的那間房子根本沒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是你嫉妒我一個人住才這麼說的吧。」

「不,阿哲,我說的都是真的。」大頭急急地說。

「真無聊,我要回去了,懶得跟你再說下去。」他揚長而去。

「我說的都是真的啊,你怎麼都不相信我呢?」大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難過地說。

回到家後,阿哲憤怒的心情還沒平息。但大頭的話卻像釘子一樣,一句句釘進了他的腦袋裡。

「真是胡說八道,怎可能會有這種事?」他正要伸手要去開自己的房門,但他停住了。

他轉頭去看他那只見了一次面的房客的房門口。

住這在這麼久了,竟然只見過一次面,想想也真有點不可思議,他按捺不住心中的騷動。

他決定要闖進她的房間看看。

他故意在房子裡弄出一些聲音,看看有沒有什麼反應。

沒有反應,不管他電視開得多大聲,或著音響放得震天價響,對面的房間連一吋都沒有打開過。

好極了,她不在。這可讓阿哲放心去闖空門了。

他握住門把,輕輕地,輕輕地旋開,咿呀地一聲,門開了一條縫。

一股香味自裡頭飄了過來,這味道有點熟。阿哲搔了搔鼻子,他閃身入房,房中一片黑暗。他摸索著電燈的開關,很奇怪,摸了老半天卻怎麼都找不到。

總算,他摸到了一張像是桌子的東西,也摸到了一個開關。

他想都沒想就按了下去,啪!日光燈閃動的聲音。

「啊…啊…這…」

日光燈是亮了沒錯,可是這是粉紅色的日光燈,這種燈只有在神桌上才會看得到,而他面前分明就是一張神桌。
神桌上還擺了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中的人正盈盈地笑著。這笑容他很熟悉,每天晚上他都會見到她的笑容。

「唉……」一聲長長悠悠的嘆息聲自角落發了出來,讓阿哲從指尖一路刺到心口,硬是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顫。

「為什麼你們總要這麼好奇呢?」那哀怨的嘆息聲延續著,忽遠忽近地充滿整個房間。

「為什麼不就這樣一直下去呢?」

阿哲的餘光猛然捕捉到一個孤伶伶的身影,那身影在紅光的照印下,顯得詭譎妖異,事實上,他只看見她的一顆頭。

「妳…妳…是誰?」阿哲的牙齒正咔咔咔地上下碰撞。

「唉……」又是一陣令人心碎的嘆息。

她的頭緩緩地飄動著,紅色的日光燈照著她的臉,雙眼就像血一樣,愈來愈暗紅。「你不需要知道了。」她露出一口整齊白森的牙,她的嘴角正以怪異的角度上揚著。

她的臉逼近,離阿哲的臉只有幾吋遠。

「不…不…」他想逃,但他根本動不了,從他一開始只見到她的頭之後,他就處於精神崩潰的狀態。

「很快的,我們就又可以在一起了。」她那美艷的頭,正輕輕地、溫柔地蹭著阿哲的臉,她的臉竟帶著一股殘忍又興奮的滿足阿哲用著他最後一絲的意志力,用著全身的力氣發出他最後的一聲尖叫…

「嘖嘖,這是今年第幾個了啊?」

「誰知道?就是有人不怕死一直住進來。」

「這間房子的房東也很神秘,從來沒見他出現過。」

「要是我的房子死了好幾個人,我也不想讓人看見。」

鄰居議論紛紛,一大群人圍在這大樓的樓下,警察正忙著開出一條路好讓遺體能運上救護車。

「我都跟你說了…你為什麼不聽呢?」大頭在一大群人之中喃喃自語,看著阿哲的遺體被送上了車。

在另一個離人群中不遠的角落,有個臉色陰沈的男人望了望樓上五○二的窗,之後將他手上的租屋廣告,一張又一張地貼在佈告欄上…

thx for shar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