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說服後，他將東西塞到我嘴裡，我反射性地一陣空嘔。他教我將嘴形嘟長些，果然改善了許多；然後他牽起我的手，潛入那深不可測的陌生海裡。
這是我的第一次，難免恐慌，腦中又擔憂著我的氣管炎，萬一呼吸不過來？萬一掙扎無效上不了岸？萬一輸送氧氣的管子脫落？萬一……尿急怎麼辦？
這時他看著我指指前頭。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剎那間，我的人生翻了新頁，在我視野所及，悠閒又忙碌的魚群美麗的如此不真實！我忙碌地到處張望，設法去靠近夢幻般的景象，「自我」不知何時退到小角落，恐懼完全消失。
見我孩子般地歡喜起來，他似乎放了心，開始拉長一條測米數的線，帶著我往那更深更廣更綺麗的世界游去。緊緊跟隨著他，在他的導引下，我途經一次又一次的驚喜，常以為已至喜悅的高潮，沒料到那高潮卻是層層迭起！他試著放開我，讓我能更自由地尋找目標，雖然這時的我已經不再害怕，但我卻寧願依賴著不肯放手。
翩翩人魚海底依戀
於是我們這兩條翩翩人魚，就這麼快樂無比地在魚群間穿梭嬉戲，彷彿此刻的愛與信任來自尋尋覓覓的永恆，而永恆的意義不正是此刻純粹的愛與信任？他，正是我想要的男人哪！
「妳第一次下水就深潛了16米，不簡單！」50分鐘過去，上了岸卸除裝備後的教練誇著我，一邊在陽光下沖洗他那中年變形的肥膩身材，而且整個臉和脖子布滿上周出國被水母咬傷的斑斑紅瘡。幾分鐘前，我還那麼奇妙地愛著他，但現在我決定只說聲「謝謝教練」就離開。我想，不是我那情境式的愛變得太快，而是有些愛使用期限太短。